道:“再服幾日,若還是不見好,朕叫他們改改方子。”
皇后又道:“陛下這陣子體虛,當心些才好。也是下人們添減衣裳被褥不經心。”
皇帝不以為意道:“這幾年朕的身子骨是越來越不行了,每年到這時節都要染上風寒病一場。”
皇后道:“陛下別多想,早春氣候忽冷忽熱,本就容易染上風寒。”
皇帝贊同道:“的確,方才蕭泠來請安,我聽她嗓音也有些異樣。你這陣子也傷神,聽著有些甕聲甕氣的,別叫我過了病氣才好。”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喂藥服藥,一碗藥不多時便見了底。
皇后將藥碗放在榻邊的小案上,用絹帕掖了掖皇帝的嘴角,在他背後墊上隱囊:“陛下忙完這陣子,妾陪你去溫泉宮靜養一段時日吧。”
皇帝苦笑道:“朕一走,這副擔子交給誰?七郎年紀還小,又沒經過事,朕總要手把手地帶他兩年。”
皇后微微蹙了蹙眉:“陛下已決定了?”
皇帝道:“六郎性情軟弱,資質也平庸,餘下幾個孩子年紀小了些,只有七郎合適。”
他握了握妻子的手道:“不管立誰為太子都要敬愛你這嫡母。”
皇后強忍住沒將手抽出去,垂眸道:“妾省得。”
皇帝重重地嘆了口氣:“朕這幾日也想了許多,三郎既然無心儲位,便隨他去吧。”
他頓了頓道:“朕有時候也會想,若是當年阿兄未將儲位讓與我,我們一家人會不會過得自在些。”
說著說著,他有些昏昏欲睡,眼皮漸漸耷拉下來。
皇后緩緩抽出手,扶他躺平,又替他掖了掖被角;“陛下安心睡吧。”
……
隨隨剛回到驛館,桓煊便派了侍衛來詢問,得知她全須全尾、安然無恙,這才鬆了一口氣。
兩日後,隨隨啟程離京,宮中沒什麼動靜,皇帝只派了禮部和兵部的官員出城相送。車馬駛出通化門,桓煊徹底放下心來,只要出得潼關,有大軍護衛,便是朝中生變也影響不到她的安危。
然而他放心得太早。
三日後,他正趴在榻上盤算著養好了傷如何假死脫身,忽有內侍稟道:“殿下,蕭將軍的親衛求見,說是有急事要親自稟告殿下。”
桓煊心頭一凜,不顧傷口,猛地從床上翻身而起:“立即請他進來。”
第109章 一百零九
桓煊顧不得換衣裳, 寢衣外披了件大氅便去了堂中。
來的是蕭泠身邊的親衛,看著有幾分面善,牙牌和過所已由高邁查驗過。
那侍衛風塵滿面, 臉色憔悴, 眉宇間滿是憂色,顯是因為快馬加鞭、不眠不休地趕路。
桓煊的心便是一沉:“蕭將軍出什麼事了?”
侍衛道:“回稟齊王下, 蕭將軍啟程時便有些發熱,但因她這陣子一直有些風寒未愈,隨行的大夫診過脈,脈象有些浮緊, 也只道是尋常風寒症候。蕭將軍便沒放在心上,換了馬車,飲了劑退熱發汗的湯藥便上路了。哪知道翌日到昭應驛,熱度不降反升。蕭將軍便打算在驛館歇息一日再動身, 好了半日, 可半夜裡情況急轉直下,不但高熱不退, 人也開始昏沉起來。大夫再診脈時發現脈象有異,竟似……”
他頓了頓, 神色凝重:“殿下請恕小人斗膽,大夫診出脈象似有中毒之象。僕等不敢擅作主張,好在天亮時大將軍醒過來, 得知自己可能中毒, 便遣屬下星夜兼程回長安稟告殿下。”
桓煊面沉似水,隨行的大夫當然是醫術人品都信得過的人,若非有幾分確準,綏綏絕不會叫人來告訴他。
那侍衛又道:“大將軍說此事關係重大, 處置不當恐怕於朝局不利,在長安她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