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還找你。”
說罷撩開氈帷走了出去。
那少年跟出兩步,望著隨隨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驀地回過神來,心跳如擂鼓,手心裡滿是汗水。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蕭將軍本人,雖然戴著帷帽看不清真容,但單是氣勢就夠懾人的了,沒想到態度卻那麼平易近人。
他呆呆地撫了撫方才被拍的右肩,心臟猛地撲騰到嗓子眼。
蕭將軍竟然親手拍他的肩!用左手!那隻傳說中百步穿楊,能在萬軍中取敵將首級的左手!這說出去誰能相信!
……
隨隨下了樓,又挑了盒普通的面脂,便走出脂粉鋪子。
店鋪在街巷深處,兩人往巷口走,冷不防一陣穿堂風迎面吹來,掀掉了隨隨的帷帽。
小桐驚呼一聲追上去撿。
恰在這時,一個穿黃衫石榴裙的少女帶著婢女迎面走來,把她看了個正著。
那少女一怔,頓住腳步,不錯眼地盯著她瞧,片刻後,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失態,“啊呀”輕忽一聲,快步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隨隨回頭看了看那少女,只見她戴著帷帽,身披泥銀鮫綃紗帔帛,看身量不過十四五歲,那身杏子黃的衣衫看著不打眼,實則是蜀地出產的重蓮綾,上用的貢品。
再看那青衣婢子,發上簪著對寶相花鈿頭嵌松石銀釵,衣裳也是上好的青碧絞纈製成,腰間佩著銀香囊,一看便是高門大戶的婢女。
這樣的人家,即便在長安也找不出十戶來,不是皇親貴戚便是股肱重臣。
莫非是把她認出來了?隨隨立即否定了這想法。
她已有十來年不曾回過長安,即便在她年幼時見過她,也不可能認出她來。
那就是認識阮月微的人了。
她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倒是小桐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低聲道:“娘子,咱們身後那小娘子,回頭望了你好幾眼。你可是見過她?”
隨隨笑道:“我剛到長安,第一次出門,怎麼會認識人。”
小桐皺著眉冥思苦想:“奴婢看那婢子的衣裳裝束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
“對了!”她雙眼一亮,“奴婢想起來了,那是張府的人!去年他們府上奴婢來送年禮,穿的就是這種絞纈衣裳。”
長安城裡顯赫的張家只有一個,便是當朝右相張秋湖家。
張秋湖出身寒素,弱冠之年進士科舉登第,從此便青雲直上,四十歲出頭便當上了宰相。
方才那身著杏黃衫子的小娘子,八成就是張家的千金了。
隨隨佯裝不知:“張府?”
小桐道:“當朝右相張公,娘子可聽過?”
隨隨搖搖頭。
小桐解釋了一下張相的出身和發跡經過,又道:“張府只有一房,人口簡單,方才走過去那個多半就是張相元配夫人所出的小娘子了。張家嫡庶加起來七八個兒子,就只有這一個女兒,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她頓了頓,接著道:“那位張小娘子是個美人,且才情出眾,和寧遠侯府的三娘子並稱長安雙姝,聽說兩人還是手帕交。”
隨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她猜得沒錯,果然是阮月微的熟人。
小桐又道:“寧遠侯家的三娘子是長安城裡公認的第一美人,可惜奴婢不曾見過,也不知究竟能美到什麼地步。”
她說著說著想起齊王殿下對阮三孃的一片痴心來,頓時有些心虛,用眼角瞟了眼隨隨的側臉,卻見她神色如常,並未起疑,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一看又不禁叫那張臉吸引住。雖然藏在紗帷後,隱隱綽綽的也能看出秀美的輪廓。
那眉目當真是難描難畫,她一個女子都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