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個呵欠,揉揉眼睛:“真奇怪,每次到這靈花寺來,奴婢總是會犯困。”
知客僧還是上回接待他們那個,笑著道:“不瞞檀越,敝寺的茶水中有些寧神的草藥,檀越遠道而來,車馬勞頓,又飲了這茶,自然容易酣睡。”
春條恍然大悟,對隨隨道:“娘子拜過佛還過願了?”
隨隨點點頭:“已還願了。”
依譁
春條道:“娘子可許了新的願望?”
隨隨搖了搖頭,笑道:“人不能太貪心,總是求佛祖,佛祖也會不耐煩的。”
兩人說笑著出了靈化寺,坐上馬車,向城中駛去。
不知是不是沐浴時著了涼,隨隨在回去的馬車上便覺後背有些發寒,回去連晚膳都沒吃,草草洗漱一番便躺到了床上。
睡到中夜,她醒轉過來,只覺渾身冰冷,喉嚨裡卻似有火燒,她起身想倒杯茶喝,下床時腿一軟,一個踉蹌,帶倒了床邊的衣桁。
春條聽見響動,提著燈走進來,卻發現她面色潮紅:“娘子可有什麼不舒服?”
隨隨道:“沒什麼事,只是下床的時候有點迷糊,帶倒了東西。”
春條聽她聲音比平時更喑啞,抬手摸了摸她額頭,嚇得縮回手,那額頭熱得燙手,她忙扶隨隨上床:“娘子發熱了,定是出門染了風寒,奴婢叫人去找大夫。”
第36章 三十六
紙包不住火, 儘管淑妃極力隱瞞,陳王出城冶遊,連日未歸之事還是傳到了皇帝耳朵裡。
皇帝自是勃然大怒:“這逆子!加派人手給我去找, 找到了直接送去宗正寺!”
平常也就罷了, 今日上汜宴是替兩位親王選妃,陳王連個臉都不露, 這不是在全長安高門世族的面前丟天家的臉麼?
太子連忙寬慰父親:“阿耶息怒,五弟許是遇上什麼事耽擱了。”
皇帝冷笑道:“他能遇上什麼事!死在外頭才好!”
淑妃來請罪,剛走到帷帳前,便聽見皇帝的狠話, 一時又恨又氣,恨兒子荒唐沒出息,又□□帝絕情,除了皇后嫡出的那幾個子女, 其餘骨肉便如撿來的一般。
她的五郎剛出生時何等聰明伶俐, 兩歲上便能將千字文咿咿呀呀指著讀出來,後來長成那樣……
她神色一黯, 皇后不願意庶皇子太出色,她不敢違逆皇后, 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只求他平平安安長大成人,出宮建府, 將來母子團聚頤養天年。
可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材, 五郎真的長成個百無一用的廢物,她這當孃的又如何能好受。
淑妃咬了咬牙,走進帳中,看見溫文儒雅的太子、氣宇軒昂的齊王, 心中又湧出無限酸楚,她的五郎本來也該如他們一般,長成個清秀俊朗、意氣風發的小郎君……
她定了定神,將不該有的雜念趕出去,如今想這些有什麼用,早日給他娶個賢婦好好過日子才是正理。
好在皇后將後宮交給她打理,兒子說親也算一個助力。
她跪下頓首:“五郎不肖,是妾管教無方,請陛下降罪。”
淑妃性子溫婉柔順,如今又代皇后掌六宮,當著一干皇子的面下跪磕頭,皇帝也不好再責怪她:“罷了罷了,等他回來再好好教訓他便是。”
淑妃謝恩起身,用絹帕拭了拭淚,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她就怕皇帝氣頭上說出降爵之類的話,到時候君無戲言,再沒有轉圜餘地。
不過真正在乎陳王是否出席的,也只有淑妃這個親孃。
對許多人來說,陳王在場也只是掃興而已。
橫豎本來就是個添頭,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玉樹臨風的齊王身上。
宴會照舊進行,眾人在帳中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