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徵若有所思道:“這把想必也是名刀吧?”
田月容努了努嘴道:“刀是好刀,不過大約是仿的。”
她頓了頓,解釋道:“這把刀的刀銘是‘亂海’,我也是最近才聽說,齊王的佩刀也叫亂海。程公子想必也知道,一把刀出名之後便有一些工匠、商賈想沾光,往河朔的市坊裡走一圈,能找到好幾把驚沙呢。”
卻不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程徵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原來如此。”
田月容道:“我們一會兒就要出門,程公子當真不去曲江池看河燈?”
程徵握著嘴偏過臉去,輕依譁咳了兩聲:“在下還是留在驛館中吧,田統領不必顧慮在下。”
他身子骨本就弱,那日逞強將傘給了隨隨,果然就染了風寒,一直遷延了半個月還未痊癒。
說話間,隨隨已擦好了刀收回鞘中,回到房中,拿出一塊黑色綾絹,將刀身裹住,用絲繩捆紮好,拿出去交給小順,吩咐道:“去曲江亭子,將這把刀交給齊王。”
說罷便提著自己的驚沙向外走去。
她穿過庭院,走到田月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準備走了。”
程徵雙頰上的紅暈尚未褪去,深深地看了隨隨一眼:“蕭將軍多加小心。”
隨隨知道他向田月容旁敲側擊打探他們今夜行蹤的事——田月容這人粗中有細,平常看起來嘻嘻哈哈的,但正事上絕不含糊,稱得上謹小慎微,即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敢掉以輕心。
隨隨並不懷疑程徵為人,救下他後他們將他身世仔仔細細查過幾遍,這才敢把他留在身邊。
不過這人心思細膩,目光敏銳,又喜歡多想,有的事遮遮掩掩反而不好,她便道:“程公子若是想看燈可以去曲江池一帶,離勤政務本樓遠些,那一帶今夜或許不太平。”
程徵點點頭:“屬下知道了。”
他抿了抿唇,輕聲道:“大將軍千萬保重。”
隨隨道了聲好,便即領著田月容等一干親衛出了門。
她帶來的其餘人手早已經分批出門,混入了勤政務本樓附近觀燈的百姓中。
待隨隨一行人出了門,春條和留下的侍衛也商量著要往城南去,小順又問了程徵一遍,見他執意留在驛館方才道:“那我們便走了,程公子小心門戶和燈燭。”
一群人吵吵嚷嚷地提著燈出了門,偌大個院落只剩下他一人。
程徵回到房中看了會兒書,畫了三幅雪中寒梅圖,可不知為何心神不寧,畫出的畫也一幅不如一幅,皆是不能入眼的俗品。
不知不覺已是月上中天的時分了,但是站在廊廡上向天空中望,根本看不見月亮,空中到處是長安百姓放的孔明燈,如繁星點點,與地上的燈火一起將天空映照得宛如黃昏。
他靜靜地站了好半晌,方才回到房中,從牆上摘下自己的琴,置於案上不知不覺已是花燈初上的時分,不知為何有些心神不寧,便拿出琴來,撫了一曲蕭泠喜歡的《梅花三弄》,發了會兒怔,撥了撥琴絃,撫起《鳳求凰》。
誰知一曲未終,忽聽“砰”一聲響,指尖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原來徵弦繃斷,割傷了他的手指。
他的眼皮一跳,忽然從心底生出種不祥的預感。
就在這時,忽聽牆外有人高聲驚呼:“出大事了!燈輪燒起來了!塌了塌了!老天!塌下來了你們看到了麼?”
程徵悚然一驚,顧不得披上狐裘便往外衝,衝到庭中,只聽呼聲越來越多,可他視線被廊簷和樓閣遮擋,看不見燈輪的方向。
他呆立了片刻,終是咬咬牙,折回屋裡拿起狐裘披在身上,便快步向馬廄走去。
臨陣才需要磨刀,她今夜要做的事一定極其危險,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