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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揉著腳踝一邊想弄清楚自己的處境,然而周遭一片漆黑,鼻端縈繞著一股陰冷潮溼的水腥氣。
她心裡害怕,朝著頭頂喊道:“來人——救救我——”
就在這時,黑暗中出現了一點鮫珠的冷光,光暈裡慢慢顯現出一張人臉,光暈很小,只照出那人的頭臉,因此那張臉就像漂浮在半空中。
那是夏侯儼,可與平日端嚴又親切的掌門師伯判若兩人,一張臉上空洞洞的全無表情,說不出的陰森可怖。
沈留夷只覺噩夢重臨,忍不住尖叫起來。
夏侯儼冷冷道:“想活命的話,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沈留夷嚇得幾乎元神出竅, 哪裡還記得自己承諾過姬少殷保守秘密,將姬少殷和蘇劍翹對峙開始,到他們在偃師宗的遭遇一起和盤托出。
夏侯儼似乎對她在幻境中的遭遇格外有興趣,翻來覆去地問了好幾遍, 等到實在問不出什麼別的來, 方才頷首:“好。”
沈留夷跪坐在陰冷潮溼的地面上, 抽噎著道:“掌門師伯, 弟子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以放弟子離開了麼?”
夏侯儼乾乾地笑了一聲, 那笑聲也和神情一樣空洞:“我只說留你一條性命,從未說過會放你出去。”
說罷捏了個訣,沈留夷只聽一陣“喀拉喀拉”的聲響,幾條玄鐵鏈像藤蔓一樣纏住了她的手腳。
沈留夷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渾身的骨頭,恐慌道:“師伯為何如此……”
夏侯儼答非所問:“你是下一代羲和傳人的人選?”
這件事闔宗上下都一清二楚, 沈留夷不知他為何明知故問,她不明就裡地點點頭。
夏侯儼聞言不置一詞,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瞧,那空洞洞的眼睛裡似乎藏著無限的失望和蒼涼。
沈留夷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就在這時, 她忽然收到了姬少殷的傳音咒。
她不敢便接,顫抖著道:“是……是小師兄傳音……”
夏侯儼道:“說你在回宗門的路上。”
他雖然沒說若是露餡會如何, 但沈留夷從他的語氣中也聽得出來, 若是讓姬少殷發現, 她就可以不用活了。
她嚥了口唾沫,接通了傳音, 儘可能用平靜的聲音道:“小師兄, 你的傷勢好些了麼?”
姬少殷道:“我沒事, 你怎麼樣?”
沈留夷道:“我也沒事,師伯派人送我回宗門,已經快出沙磧了。”
姬少殷對她的不告而別有些意外,轉念一想,經過幻境之事,她此時最不想見的大約就是自己,便沒有深究,只道:“你一路小心。”
沈留夷道:“小師兄也保重。”
斷開傳音,她不禁有些擔心姬少殷,鼓起勇氣想問一問,但對上夏侯儼冰冷的眼神,便把什麼話都嚥了下去。
夏侯儼道:“以後再接到姬少殷的傳音,知道該怎麼回答?”
沈留夷順從地點點頭。
夏侯儼道了聲“很好”,鮫珠的冷光隨即熄滅,沈留夷只聽頭頂上的暗門“吱嘎”開啟,片刻後,又“砰”一聲合上,周遭復歸寂靜。
黑暗如有實質,包裹著她,擠壓著她,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輕輕動了下手腳,玄鐵鏈便嘩啦啦作響,鐵鏈另一端固定在牆上,鏈子很短,她連腿腳都伸不直,也不能打坐運功,說不出的難受。
忽然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從她腳背上爬過去,她嚇地尖叫了一聲,瑟縮到牆根,篩糠似地顫抖。
她幾乎有些後悔從偃師宗逃出來,至少那間地下宮室寬敞明亮,有軟榻,有被褥,只要不去招惹那些妖人便可確保無虞,她為什麼要去招惹那些妖人呢?
可是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