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諸腦後,當真是十分“便宜”。
子不言母非,尉遲越雖說心知肚明,卻也不好當面駁了親孃的面子。
可要他順著生母說嫡母的不是,他卻也做不出來。
平心而論,張皇后與他雖不親,對他的教養卻是盡心盡責。
郭賢妃暗恨兒子不能與她同仇敵愾,不過她今日提及往事只是起個興,重點還著落在選妃一事上。
她拉起兒子的手:“三郎,立妃不是兒戲,你可千萬要把在自己手裡,別叫人擺佈了去……”
尉遲越聽她說得不像話,皺了皺眉,隨即寬慰道:“兒子知曉,母妃請放寬心。”
郭賢妃湊近了點,神神秘秘地道:“三郎你同阿孃說句真話,究竟屬意哪家的女郎?”
尉遲越心中無端浮現出沈宜秋在桃林中笑靨如花的模樣,又一陣煩悶湧上來,幾乎沒心思敷衍生母,只冠冕堂皇道:“兒子心中並無人選,立妃一事關係社稷,不敢草率。”
郭賢妃聽了這話,七上八下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努了努嘴道:“這娶婦不能全看門第,那些世家女郎看著光鮮,秉性如何誰又看得出來?”
她覷了一眼兒子臉色:“依阿孃看來,實在不如找個知根知底的。唉,可惜阿蕙自小訂了親事,這孩子純孝,性子溫婉,知書達理,能親上作親多好……”
她一邊說一邊暗暗覷著兒子的臉色。何婉蕙是她胞姊之女,自幼與祁家嫡次子訂下婚約。
誰知那祁公子年歲漸長,身體卻每況愈下。
何家萌生退婚之意,卻又不好開口,便動起心思,想走郭賢妃的門路,將她送入東宮。
何家門第差點,做太子正妃怕是不成,但有賢妃那層關係,一個側妃還是沒跑的。
尉遲越冷不丁聽見前世寵妾的閨名,不禁晃了一下神,隨即有些心虛。
大約是沈宜秋殉情那幕過於驚天動地,他重生至今一直惦記著沈氏,倒沒想過如何安置何婉蕙。
何婉蕙上輩子與祁公子定親,因祁公子體弱,婚事一直拖著,後來祁公子病逝,何婉蕙便守瞭望門寡。
她幼時常入宮陪伴姨母,與尉遲越也是總角的交情,此時入宮本是順理成章的事,可惜她運氣不佳,偏生在這節骨眼上死了娘,不得不守孝三年。
直到孝期結束,生生拖到了二十四,這才入了宮——此時尉遲越已經登基為帝了。
如今何婉蕙雖有婚的在身,但畢竟還未過門,若是尉遲越有心,強行從祁家把她搶來也未嘗不可。
何表妹的心胸見識不足以母儀天下,但一個側妃之位還是能許的。
讓何婉蕙提前六年入宮……
這念頭在尉遲越的心裡浮起,隨即便被他下意識地摁了下去。
他義正辭嚴地對生母道:“何表妹已與祁六公子定親,祁家曾為我大燕江山立下汗馬功勞,我身為儲君,怎可因一己之私慾,與臣子爭妻?傳出去豈不成了笑話?此話母妃不必再提。”
對了,他何嘗不想與何婉蕙早成眷屬、雙宿雙棲?
奈何義不容情,這就怪不得他了。
郭賢妃聽兒子說得大義凜然,不敢再提這茬,尉遲越也覺自己深明大義,此事就此揭過。
上輩子他日夜為了朝政焦頭爛額,還得勻出空來安撫多愁善感的表妹,實在是心力交瘁、不堪回首……
橫豎他與何婉蕙早晚有情人終成眷屬,又何必急這一時半刻?
尉遲越心下釋然,不覺長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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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那日在聖壽寺相看 ,沈宜秋和寧十一郎都對彼此頗為滿意。
不出三日,舅母岳氏再次登門拜訪,帶來了寧家的迴音。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