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
一旁的老內侍唬了一跳,抬手抹抹額頭上的冷汗,忙打圓場:“殿下說笑了,刀劍無眼,若有個閃失,傷到真人……”
尉遲越道:“只有妖讒惑主的贗品才會叫凡鐵所傷,連街頭耍百戲的都能刀槍不入,真人乃是真仙下界,自不在話下,你這是杞人之憂。”
說罷“鏘”一聲,把佩劍拔出五寸來許。
那淨虛真人再也忍不住,也不管出家人無需跪拜俗世帝王的規矩,仙風道骨全拋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抖著聲音道:“殿下九天真龍血脈,凡鐵到了殿下手上也成神兵利器……小道修為淺薄,若貿然領受,身首異處事小,汙了殿下神兵寶劍,小道便是散盡修為也不能贖罪。”
尉遲越將劍推回鞘中,沉下臉冷聲道:“孤能見聖人了麼?”
淨虛真人忙不迭道:“殿下並非凡夫俗子,想來卻是無礙的,小道方才一時疏忽。”
尉遲越不屑再看他一眼,正了正衣襟,對那不住揩汗的老內侍道:“領路。”
室內煙霧繚繞,一股濃郁的降真香直往人鼻子裡鑽,掩蓋住若有似無的腐臭味。
重重帳幔中,分明傳出女子的調笑聲。
尉遲越不禁皺了皺眉,當今早年遊樂無度虧了身子,如今年事漸高,力不從心,便開始信奉黃老之術,妄想靠藥石益壽延年甚至長生不老,卻仍不知節制。
他在屏風前站定,由那老內侍入御帳中通稟,片刻後,皇帝穿著中衣,身披明黃道袍,披頭散髮地走了出來。
那寬袍廣袖倒是有些仙風道骨的意思,可惜走近了一瞧,只見他眼白渾濁,氣色虛浮,形容枯槁,顯然是閉關與女冠們徹夜研習道術的緣故。
尉遲越抿抿唇,不動聲色地向皇帝行禮:“兒臣參見聖人。”
他頓了頓,捏著鼻子道:“打擾聖人清修,兒臣慚愧之至。”
皇帝塌腰坐在榻上,打了個呵欠,乜了兒子一眼:“何事如此緊急?”
尉遲越三言兩語說明來意,皇帝臉色越發不豫,不過還是點點頭道:“你年紀不小了,是該娶妻了。既然你和皇后看著合適,朕也就放心了。不過此事關乎國運,不可輕忽……”
說到此處,他掀起堆滿褶子的眼皮,渾濁黯淡的眼睛裡有了點光:“正好你也來了這裡,不如讓清虛真人合一合八字。”
尉遲越心中不屑,但卻不好在這些事上違拗父親,只得道:“兒臣遵命。”
皇帝便著內侍去請淨虛真人。
片刻後,真人到了,皇帝忙起身相迎,口稱阿師,恭謹作揖,又對尉遲越道:“三郎,快與真人見禮。”
淨虛道人心虛地偷覷太子,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哪裡還敢擺譜,忙躬腰道:“豈敢豈敢。”
皇帝將事情與淨虛道人說了一遍。
尉遲越淡淡道:“有勞道長。”
淨虛暗暗鬆了一口氣,忙道:“小道榮幸之至,敢不效犬馬之勞。”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還請殿下將那位女公子的生辰八字說與小道知曉。”
尉遲越一噎,沈氏的生辰八字是什麼?還真把他問住了。她比自己小三歲,那便是元貞十八年,生辰似乎是在冬季,十月還是十一月?
他冥思苦想了一番,還是不太肯定,索性道:“元貞十八年冬月,真人道術通神,想來不必孤贅言了。”
皇帝狐疑地看看兒子,哪有這樣連八字都不知道就能憑空合出來的。
淨虛道人也知道憑空合八字太過離譜,可又不能不替太子圓場,好在他術業有專攻,多年來靠著哄騙帝王加官進爵,這點小事不在話下。
老道士眼珠子一轉,作個揖道:“太子殿下娶妃關乎國之氣運,合八字是民間之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