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嫋嫋娜娜地行禮:“小女子見過太子殿下。”聲音甜得起膩,像在蜜糖裡浸過似的。
尉遲越怔了怔,那聲音與他記憶中的似乎有些出入。
沈氏說話聲調平板,雖然嗓音悅耳,但著實稱不上婉轉多情,甚至有幾分生硬,聽著跟朝會上奏似的。
看來是他上輩子萬事不關心,自然也沒有察覺妻子的嫵媚多情。
尉遲越這麼一想便釋然了。
在場眾人俱都見過禮,張皇后看了一眼在場的年輕人:“你們兄弟姊妹幼時素日一起玩鬧的,長大了倒生分了。”
德妃一向唯皇后馬首是瞻,立即心領神會:“阿姊說得很是,都是親眷,合該多走動,認認親,不然鬧得自家兄弟姊妹當面不識,豈不是要鬧笑話。”
張皇后滿意地頷首,沈老夫人等女眷便也從善如流,吩咐家中小輩摘下帷帽“認親”。
少女們畢竟臉嫩,都有些遲疑。
尉遲越早等著這一刻,不由看向沈老夫人身邊的少女。
那少女扭扭捏捏地磨蹭了一會兒,這才慢慢摘下帷帽,露出一張羞得通紅的芙蓉面。
尉遲越一時間竟有些近鄉情怯,下意識移開了目光。
不一會兒他心頭微癢,目光又飄了回來。
偏巧沈氏也在偷眼覷他,兩人目光一觸,尉遲越忙又挪開了視線。
沒想到沈氏素日一本正經,也有這般小女兒嬌態,對他的戀慕之情簡直溢於言表!
尉遲越握拳輕咳了一聲,故作正經地板起面孔,挺直腰板。
大庭廣眾的,沈氏竟公然與他眉來眼去,縱然他們是夫妻,也著實不成體統!
雖是這麼想,尉遲越的嘴角卻是不由自主地往上揚。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張皇后的聲音:“若是我沒記錯,沈家三娘子是四月裡生的吧?”
沈家三娘子?尉遲越的笑意僵在嘴角,他記得沈氏似乎行七?
他定睛一瞧,彷彿被人兜頭潑了盆涼水,心裡頓時一涼。
他認錯人了!那壓根不是沈宜秋!
第4章 選妃
尉遲越打眼一瞧,這才發現沈宜秋這三姊與她生得並不怎麼相似,甚至都看不出是一家人。
沈宜秋生得明豔昳麗,下頜微尖,一雙鳳目青白分明,不笑時略顯凌厲。
而這沈三娘卻生著張一團和氣的圓臉,跟白麵團似的,也不知方才是怎麼認錯人的。
沈氏為何沒來?
尉遲越不禁蹙眉,自重生以來,不管大事小情,都和上輩子如出一轍,沒想到這件事上卻陡然生變。
莫非沈氏出了什麼事?
他想著沈宜秋,沒察覺滿屋子的小娘子都在偷偷打量他。
他們一早聽說太子殿下龍章鳳姿,俊美無儔,今日一見,比之傳聞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尉遲氏素來以美貌著稱,尉遲越的生母郭賢妃年輕時寵冠六宮,姿色自是不必說。
尉遲越天生會長,博採父母的長處,生得修眉俊眼,朱唇皓齒,多一分則失之剛硬,減一分又過於陰柔,不知費了造化多少功夫,才造出這恰如其分的英挺和俊美。
尤其是那雙比常人深邃些的眼睛,看過來時真叫人面紅耳熱。
尉遲越的芯子已近而立之年,又實打實地當過幾年皇帝,舉手投足間的氣度又不是少年儲君可比。
別人還算好,沈三娘素日養在深閨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幾乎從未見過外男,受到的衝擊又不是旁人可比,看得兩眼都發直了。
沈老夫人瞥見孫女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不住掩口悶悶地咳了一聲。
沈三娘這才如夢初醒地收回目光,怯怯地低下頭,雙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