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皇,無非是看張家手裡握著北衙禁軍的虎符,這才巴巴地趕去討好張氏。
尉遲越再拜道:“兒子無能,無有兩全之策,還請聖人恕罪。”
皇帝一揮袖子,寒聲道:“你要去便去,元旦大朝也不必出席了。”
尉遲越仍是那副泰然自若、八風不動的模樣,眉頭都未皺一下:“遵命。”行禮謝恩,便即辭出。
皇帝氣得砸了一隻香爐兩套茶碗。
尉遲越走在迴廊上,身後不斷傳來瓷器碎裂之聲,他卻恍若未聞。
第85章 歲除
尉遲越回到少陽院,沈宜秋早已將車馬、行裝準備停當。
兩人登上馬車,尉遲越又吩咐黃門將未及批閱的奏疏搬上馬車。
沈宜秋道:“東宮無人在這裡也不好,六娘和十娘既來了,讓他們多留幾日吧。”
尉遲越知道他是心疼兩位良娣舟車勞頓,又憐他們難得出來玩一趟,故此尋個藉口讓他們多留幾日罷了,便點點頭:“你安排便是。”
沈宜秋見他神色懨懨,知道他方才去紫雲觀,定然與皇帝不歡而散,當下便不再說話。
尉遲越靠在車廂壁上,疲憊地闔上眼睛。
天家父子不比尋常父子,但要說沒有一點父子情分,那也是言過其實。
皇帝初登大寶那幾年也曾有過數年的勵精圖治,尉遲越年幼時仰望父親,便如望著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可他一年年長大,卻要看著曾經仰止的高山一點點坍塌,夷為平地不算,簡直要陷落成個大坑。
即便兩世為人,他也無法做到心如止水。
尉遲越捏了捏眉心,拿起一封奏疏開始閱覽。
沈宜秋見慣他爭分奪秒、廢寢忘食,也不以為怪,便即拿出一卷詩文集子,打算趁著路上無事聊以消遣。
誰知還未來得及展開,手中的書卷便被尉遲越抽了去。
男人看了她一眼,蹙了蹙眉,責怪道:“車行顛簸,傷眼睛,還容易頭暈。”
沈宜秋抿了抿嘴,忍不住道:“那殿下怎麼還看?”
尉遲越的眼睛仍舊盯著奏書:“孤勤於習武,不比你氣血兩虛。”
沈宜秋叫他的強詞奪理氣笑了:“傷不傷眼與氣血有何干系?”
尉遲越抬起眼看她,嘴角微微揚起:“太子妃莫非是在心疼孤?”
沈宜秋佯裝沒聽見,轉過臉去看車外的景色。
尉遲越笑著將奏表收起,正色道:“孤聽你的,為了小丸保重身體。”
沈宜秋又氣又好笑:“殿下要為了社稷萬民保重身體,妾何德何能……”
尉遲越長臂一舒,環住她的肩頭:“太子妃大可不必妄自菲薄,社稷可不會心疼孤。”
沈宜秋只好告饒:“妾知錯了,妾不該多嘴。”倒招出他那麼多渾話來。
尉遲越最喜歡她這副羞惱又無可奈何的模樣,當即將她往懷中一帶。
沈宜秋栽進太子懷中,臉頰貼在他胸膛上,頓時羞慚得燒紅了臉,車廂中雖只有兩人,可織錦車帷之外,便是大隊的隨從侍衛,這般親暱著實有失體統。
尉遲越先前在紫雲觀中與皇帝鬧得不歡而散,本來心緒甚是不佳,眼下卻鬆快了不少。
他知沈宜秋素來端重,也不敢過火,更怕她以為自己浮浪輕薄,只在她腮邊吻了一下,便拉她臥倒下來,讓她枕在自己腿上:“睡會兒。”
沈宜秋掙扎了一下,沒掙過他,便從善如流地闔上了眼。
不知睡了多久,她恍惚醒來,睜開眼睛,卻見尉遲越的裘衣蓋在自己身上,他右手輕輕搭在她背上,左手中執了一卷奏書,正全神貫注地閱覽。
察覺到她醒了,他立即將手中奏書放下,輕咳了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