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重些。
就在這時,那長相似魚的宮人捧了一碗藥湯進來,沈宜秋挽起袖子,接過藥碗道:“我來。”
那宮人頓時眉花眼笑:“有勞太子妃娘娘。”高高在上的世家女、金尊玉貴的太子妃,到了他們賢妃娘娘跟前,還不得伏低做小,同他們這些宮婢一樣端湯喂藥?
尉遲越看在眼裡,隱忍不發,這宮人名喚餘珠兒,是郭賢妃乳母的女兒,仗著這層關係成了賢妃的左膀右臂,最喜為主人出謀劃策,攛掇她如惹是生非。
昨日拿抄錯的經書做文章,多半就是此人的主意——尉遲越瞭解自己生母,憑她自己是想不出這等計策的。
他昨晚便打定主意要將這婦人逐出宮去,也給賢妃一個教訓,可眼下沈宜秋要留下,倒是不便即刻發落,否則生母定要遷怒於她。
尉遲越看著沈宜秋謙卑恭謹地侍奉生母喝藥,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起身道:“那太子妃便在此陪伴母妃,若有什麼事,遣內侍來傳話。”
說罷向郭賢妃行了個禮,辭出飛霜殿。
尉遲越前腳走,沈宜秋一改方才殷勤恭順的模樣,柳眉一蹙,滿臉寒霜,冷冷問道:“此藥是誰煎的?”
郭賢妃叫她這變臉的功夫驚了一下,一時張口結舌,半晌才回過神來,惱怒道:“這藥有何不妥?”
宮人餘珠兒道:“啟稟太子妃娘娘,此藥是老奴親自按方煎的。”
郭賢妃以為沈宜秋要找藉口動她宮人,騰地坐起身道:“餘嬤嬤打小伺候本宮,難不成還會害我?”
沈宜秋放下藥碗,湯匙落進碗裡,發出一聲脆響,眾人心頭都跳了跳。
她略微緩頰:“賢妃娘娘別誤會,娘娘身邊的人,自是信得過的。”
餘珠兒鬆了一口氣,郭賢妃臉色稍霽,便聽沈宜秋接著道:“不知這藥方是何人所開?能否與我一觀?”
郭賢妃不由心虛,她裝病的事人盡皆知,這藥自然也不是療治頭風之藥,卻是養顏湯方罷了,如何能給她瞧?她便拉下臉道:“這是尚藥局林奉御親筆寫的方子,林供奉醫術高明,難不成還有錯的?”
沈宜秋冷笑道:“既然醫術高明,那便是有意為之。”
她頓了頓道:“不瞞賢妃娘娘,家中重慈罹患風疾多年,我自小侍奉湯藥,一聞便知,此藥斷然不是療風疾方。不知那奉御為何故意用別的藥方充作風疾方,以至娘娘多年飽受痼疾之苦,真真其心可誅!”沈老夫人自然沒有頭風病,但她說有,此時又有誰會去查證?
郭賢妃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她身為寵妃,在尚藥局自然要有自己的親信,有自己人在,裝個病、安個胎,都便宜許多。林奉御從剛入尚藥局起便替她診病,是她最信賴的醫官。
她這會兒才明白過來太子妃要做什麼,卻已經晚了。
若是要保林奉御,她便要承認自己多年來都是裝病——她如何丟得起這個人?有的事可以心照不宣,卻絕不能說穿。
可若是不認,便是林奉御失職,他不至於因此獲罪,尚藥局是一定呆不下去了。
沈宜秋轉向自己帶來的宮人,對一人道:“茲事體大,非我所能決斷,你速去稟告皇后娘娘,請娘娘聖裁。”
郭賢妃臉一白,軟軟地躺回了床榻上。
沈宜秋氣定神閒地拂了拂衣襟,端起藥碗,執起玉勺:“娘娘,養顏湯快涼了。”
上輩子替她調理身體、安胎保胎的便是這位林奉御,她先後兩胎都未保住,也不曾遷怒、懷疑過醫官,直到前陣子陶奉御替她診視。
他看完藥方後雖未多說,但沈宜秋心思細膩,一聽他語氣便知那方子有問題。
她瞭解郭賢妃,知道她沒膽子真刀真槍地謀害皇嗣,但那醫官既然欺上瞞下、推諉塞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