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的嗓子眼發乾,聲音澀然。
謝汋道:“我聽見郗雲陽和你說話。他說要在你我二人中選一人繼任崑崙君之位,他還說我的心性也許比你更適合,可最後他選中的是你。”
謝爻沒有辯駁,他說的沒錯,師父最開始屬意的的確是謝汋,因為堂弟一直都比他更堅決,更無情,無情便不會受掣肘。
“崑崙君原本的名字不叫崑崙君,”師父言猶在耳,“叫負山者,選了這條路,你註定只能一生孤獨,因為你揹負的是崑崙和清微,再也背不了別的東西。”
他還記得師父的手掌重重地按在他稚嫩羸弱的肩頭,彷彿要讓他感覺到山的重量:“你願意把山背在身上麼?你天性溫良,又太重情,註定要比別人吃更多的苦。”
謝爻點了點頭,因為師父要在他和阿汋之間選一個,一生孤獨未免太可憐,他答應過保護堂弟,便要護他一世平安喜樂。
他願意代替阿汋背起本該屬於他的命運。
然而那時候他還太小,不明白他眼中的負累與不幸,在別人眼中卻是無上尊榮。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錯了。
謝汋重又笑開:“不過如今我已不稀罕什麼崑崙君了,說到底,那不過是給重玄當狗罷了。”
他瞥了一眼郗子蘭,眼中現出不加掩飾的惡意:“不但要看家護院,還要用來配種。”
謝爻按在劍柄上的手慢慢握緊。
謝汋一哂:“怎麼,惱羞成怒了?終於狠下心來殺我了?”
話音未落,他忽然一躍而起,身法快得讓人難以置信,幾乎連殘影都看不見。
眾人只覺有一股陰寒刺骨的狂風從大殿中吹過,數千盞燈燭同時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