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無以為報,便還你一個永生不死吧。”
她說出“永生不死”四個字時語氣並不見得多麼陰狠,但凌霄恆卻止不住渾身戰慄,他活了一千多歲,從未感到過這樣的恐懼。
“你不用想著自尋短見,”她接著道,“血菩提不會讓你死,不過會讓你長長教訓。”
她從袖中取出三枚銅錢拋在他身上:“凌長老精於卜筮,在這裡左右無事,你就算算重玄何時滅亡吧。”
說罷她將劍掛回腰間,轉身向洞外走去。
凌霄恆忍著齧心之痛跟著向洞外爬,然而不等他爬出幾尺,一道足有幾尺厚的石牆重重落下切斷了他的去路。
他在地上躺著,不知躺了多久,不知外面天曉天黑,不知是什麼時辰,但是時辰對他已失去了意義,他將永遠困在一堆夢寐以求的奇珍異寶中,永世不能再見天日。
種下血菩提之後,他先前受的傷便不再癒合,受損的經脈和腑臟時時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
最諷刺的是,不久以前他還那麼怕死,如今卻願意用一切代價換個速死,他試著將重劍插進胸膛,試著將心口的血菩提剜出來,然而攪得胸膛裡血肉模糊,血菩提仍舊好端端地在他胸膛裡搏動著,排山倒海的痛楚一陣陣席捲而來,他痛得在地上抽搐打滾,昔日高高在上的
姬少殷站在蘇劍翹的院門前, 抬手敲了敲,木門卻“吱呀”一聲開了。
“劍翹,你在麼?”他揚聲道。
沒有人回答。
他從小半個時辰前便開始傳音找她,一直沒得到迴音, 於是他又遣道僮去重黎殿詢問, 方知她今夜並未去用晚膳。
聯絡不到她, 姬少殷擔心她練功時出了岔子, 躊躇一番,還是不請自來——心法和內功若是練過了頭, 輕則損傷經脈,重則走火入魔,蘇劍翹這樣執拗到有些偏執的性子最易生出魔障。
“劍翹,我進來了。”他又對著空落落的院子說了一聲。
房中沒有點燈,只有庭中花樹間一盞長明不熄的小燈籠發出溶溶的清光, 像一輪小小的月亮照著一地落花,給這小院落平添一種說不出的寂寥。
姬少殷穿過庭院走到蘇劍翹的房前,扣了扣門:“劍翹你在裡面麼?”
話音甫落,門扇朝裡開啟, 一身白衣的少女忽然從裡開啟門, 中衣外披著一件道袍,腰帶也未系, 她用手掩著衣襟, 蹙了蹙眉:“弟子在。”
姬少殷直覺她今晚有哪裡不太一樣, 或許是眉宇間的神色,或許是口吻中的一絲不耐煩, 都有些不像她。
然而他並未多想, 只是關心道:“我方才傳音給你, 一直沒回音,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少女搖了搖頭:“練了會兒心法有點累,睡著了。”
姬少殷赧然道:“抱歉打擾你休息。”
蘇劍翹冷淡地“嗯”了一聲,頓了頓才道:“無妨。師尊找我何事?”
那“師尊”兩字她說得又快又含糊,燙嘴似的。
姬少殷微覺異樣,卻並未介懷:“倒把正事忘了。”
他收起傘靠在牆根,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卷半舊的書:“明日我和你馮師叔、沈師叔他們要去趟白州,這幾日不能教你功課,這卷功法你先看起來,若有不明白的就去問素問。”
蘇劍翹接過書卷:“讓素問帶來就是了,師尊何必專程跑一趟。”
姬少殷微微一怔,隨即道:“此去不知要幾日,也是來和你道個別。”
蘇劍翹聽了這話依舊面無表情:“去白州做什麼?”
姬少殷微一遲疑,還是如實道:“凡間西南有冥妖為禍,我們奉命去除妖。”
蘇劍翹點了點頭,過了會兒似乎才想起什麼,補上一句:“師尊多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