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或是直接動手的,或是在宗門中拿主意的,連同那位“德高望重”的蕭長老在內,手上都沾著偃師宗門人的血。
惶惶燈火中,白袍女子美豔動人,可眾人看她的眼神彷彿在看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冷嫣又道:“若是當真有什麼急事,諸位可以先派高足先回去處置。”
眾人都知道留下來是凶多吉少,有那愛護弟子的,便吩咐他們趕緊離開這是非地,而更多人將弟子也一起留了下來,以便圖窮匕見之時能多些人手供自己差遣。
上百名弟子奉了師長之命離開飛離太極臺,大半的人留了下來,冷嫣掃了他們一眼,看向謝爻。
謝爻也在看她,他在那雙漂亮又冰冷的眼睛裡看不到半點情緒,或許有那麼一點戲謔和譏嘲,彷彿無論他做些什麼,都無法讓她有絲毫動容。
這是他的嫣兒麼?他的嫣兒不是這樣的。
曾經,他的一個無心之舉都能牽動她的全部心神,他的一個微笑能將她送到雲端,一個冷淡的眼神又能讓她跌入深淵。曾經她的全副身心都屬於她,她是完全屬於他的。
即便玄冰窟那夜,她也是完完整整屬於他的,她的軀殼,她的神魂,她的眼淚,她的痛苦,都是他造成的,也都屬於他。
為什麼變了?變成這樣的她,還是他的嫣兒麼?
謝爻垂下眼簾,神情木然地看著沾滿鮮血的劍鋒,他抖了抖劍尖上的血珠,緩緩向郗子蘭走去。
郗子蘭嚇得手腳並用連連後退:“求求你……別殺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就在這時,一個敦實的身影撲上前來,護在她身前,卻是那頭髮斑白的老婦。
她像護崽的老母雞一般展開雙臂擋在郗子蘭面前,語無倫次地懇求:“求求神君放過我女兒,一夜夫妻百日恩,她伺候你幾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郗子蘭卻惱怒道:“滾開!我不是你女兒!”
話音未落,謝爻一抬手,一道劍氣穿透了老婦的胸膛,她低下頭呆呆地看著汩汩往外冒的鮮血,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謝爻冷冷道:“你那樣對嫣兒,讓你死得這麼痛快,倒是便宜你了。”
郗子蘭在老婦背後,看著她的血肉之軀豁開一個血洞,後知後覺地哭起來,她始終不肯認這凡人老婦為母,可生死關頭擋在她前面的還是隻有這個凡人。
老婦緩緩倒下來,謝爻跨過她的屍骸,走到郗子蘭面前。
正要提起劍,他驀地想起這副軀殼是嫣兒的,立即將劍收回,轉而捏了個訣,五指一勾,郗子蘭的魂魄便即脫出軀殼,被他捏在了手上。
郗子蘭對上男人空洞而陌生的眼神,萬念俱灰之間,不知從哪裡生出股破罐子破摔的勇氣:“謝爻,你有什麼臉怪我?”
謝爻盯著她的眼睛,或許是在嫣兒的軀殼裡呆久了,她的魂魄與嫣兒也有幾分相似,正因如此,他的厭惡更甚,一個聲音在他心底尖叫著,嘶吼著:“把她千刀萬剮,讓她也嚐嚐神魂被凌遲的滋味。”
他木然地舉起劍,郗子蘭驚恐萬狀,尖聲道:“謝爻,騙她的殺她的都是你,欠她的是你不是我!你要幫她報仇,就該把自己千刀萬剮,最卑鄙最無恥的難道不是你自己?”
心魔在他耳邊發出尖利的笑聲:“她說得對,她說得對呀……”
“閉嘴!”謝爻厲聲道。
“謝爻你這懦夫,你怕我把你的卑鄙無恥不堪都說出來麼?”郗子蘭知道自己沒有活路,反而豁了出去,“別以為沒人知道你的齷齪心思,什麼人能對自己一手養大的徒弟生出□□?只有你這禽獸!”
她越罵越痛快:“哈,有什麼用?你還不是親手殺了她?為了妘素心的女兒,殺了妘素心的女兒,真是個天大的笑話!你殺她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