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澹一見那名刺就慌了神, 這杜知府來洪陽縣的事兒他沒聽到一點風聲, 不知是不是為了那李家的事而來。
“杜府君帶了多少隨從?”高縣令皺著眉問那門子。
“回稟明府, 只帶了小公子並一個長隨。”
高縣令掏出塊綾緞汗巾揩揩揩額頭冒出的虛汗, 覺得自己真是多慮了,這堂堂府君怎麼會為了一樁兇案親自跑來,若有哪裡不明白的,派個典史來詢問一番便是仁至義盡了。
何況還帶著個小公子,杜小公子青出於藍,八歲能吟詩作賦,九歲神童試及第,杜知府怎麼會帶著他做這等鄙賤事?
這麼一想, 他一顆心落回了肚子裡, 整了整衣冠, 提著袍擺, 急匆匆地和那門子一起迎了出去。
董曉悅只見一個身著官服的胖子像個球一樣滾出來,遠遠的便點頭哈腰地向她賠罪:“府君駕到,有失遠迎, 請府君恕罪!”
董曉悅打量來人,只見這高縣令生得頗為喜感,一雙眼睛又細又小,看著像是沒睡醒,偏偏配了一對上揚的濃眉,嘴邊還生了顆媒婆痣。
據杜蘅說,他阿耶見過高縣令兩三回。董曉悅便含笑作了個揖:“高明府,別來無恙?”
杜蘅也上前行禮,他對高縣令之流沒什麼好感,神情也是淡淡的,不過禮數絲毫不虧。
“託府君的福,”高縣令拿那雙綠豆小眼打量了杜蘅一番,“令公子真是一表人材,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董曉悅自豪地拍拍“兒子”的肩膀:“府君謬讚。”嘴上客套著,得意驕傲之情簡直溢於言表。
幾人一邊寒暄著一邊往裡走。
高縣令瞅著氣氛和諧融洽,尋機問道:“不知府君與小公子忽然下降所為何事?”
董曉悅愛憐地看了一眼兒子:“還不是為了這不肖子,一天到晚只知埋頭書案,隨我入蜀數月,還不曾四處走動過,今日得閒,便帶他看看,也叫他長長見識。”
高縣令聽他這麼一說,這才徹底放心,整個人都鬆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