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戰場上明刀明槍的對陣,這些大家族的曖昧態度更令人擔憂,梁玄小心翼翼地周旋其間,頗有如履薄冰之感。
還有一件事,除了他和丁先生之外無人知曉,連寧白羽都被矇在鼓裡——他體內的毒性已經遍及腑臟,一旦發作起來,別說是藥人,就是大羅金仙再世也救不了他。
他不知道毒性什麼時候會發作,直到某一日早晨起床時,他突然發現四肢突然失去知覺,緩了一會兒才漸漸恢復過來。
從那天開始,這種症狀出現得越來越頻繁,持續的時間也越來越長,蕭廖的秋氣彷彿暗合著生命力的流逝。
這些當然不能讓董曉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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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董曉悅吃過午飯,照例躺下打盹,才睡了一小會兒,突然夢到從懸崖上墜落,猛地驚醒過來,把睡意給嚇沒了。
她橫豎睡不著,便起了床,打起帳幔一看,帳篷裡只有她一個,兩個美人不知哪兒去了。
董曉悅披上衣服打算出去透透氣,走到門邊,隱約聽見兩個美人在說話。
其中一個道:“不知道這仗要打到什麼時候……”
“聽他們說,左不過這幾個月就該見分曉了,到時候殿下回京,不知咱們倆怎麼辦……”另一個答。
不小心聽見別人說體己話,董曉悅有些尷尬,正想弄出點動靜讓他們知道隔牆有耳,忽聽第一人介面道:“殿下這麼看重娘子,想必是不會把她留下的,咱們既然侍奉娘子,自然也要跟著去。”
另一個美人比較悲觀:“這可難說,男子的心思說變就變,何況燕王殿下就要迎娶陸家三娘子作側妃……”
董曉悅渾身一僵,把咳嗽生生憋回喉嚨裡,躡手躡腳地湊到近處,雖然兩人說話聲音很輕,但是隔著薄薄的帳篷油布,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待新婦進了門,還不知有沒有咱們娘子的立足之地。”美人乙嘆了口氣,繼續道。
“不至於如此罷……”美人甲猶疑道,“依我看殿下對娘子情深意重,怎會輕易捐棄?”
“你想想沈家郎君當初待你我二人如何?不也是海誓山盟,還不是說送人便送人。”
“這倒也是……”美人甲有些黯然。
兩人感懷了一番身世,話題又轉回了燕王殿下的緋聞側妃陸家三娘子身上。
“哎,殿下果真要娶那陸三娘?”
“你不知道殿下最近三天兩頭的往陸府跑麼?營裡都在傳呢,不過你可仔細著點,別在咱們娘子跟前帶了出來,免得惹出是非。”
“怎麼會,我又不是傻的,”美人甲苦惱地道,“聽聞那陸三娘生得仙子一般,又擅詩賦琴書,這要是進了門,咱們娘子要怎麼同人家比啊?”
美人乙深深地嘆了口氣,兩人沉默了半晌,董曉悅感到十分慚愧。
“……至少董娘子性子好,成日笑嘻嘻的,而且生得也不差。”美人甲憋了半天,搜腸刮肚地強行挽尊。
“能美得過江左第一美人?”
“……”美人甲頓時洩了氣,“那陸三娘總不能處處強一頭罷,咱們娘子也有別個沒有的好處……”
董曉悅感動得老淚縱橫。
“譬如?”美人乙不以為然。
“譬如……咱們娘子渾身是毒,所過之處方圓半里之內,蛇蟲鼠蟻蚊蠅全無蹤影。”
“……”人形蚊香董曉悅流下了酸楚的淚水。
兩個美人又八卦了一會兒陸家娘子,董曉悅聽下來,那陸三娘不但才貌雙全還人美心善,家世在江南地區更是頂配,簡直是個古代瑪麗蘇,就這樣的配置,在世人眼裡還是不夠格當王妃,只能屈居側妃之位。
她以前從來沒有從階級的角度來看待過樑玄,眼下突然發現,燕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