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宮門外偶遇荀延時,他穿著管家為了佛誕節新裁的袍子,雖然是簇新的,卻不甚合身, 袖子短了一截, 看起來怪模怪樣的, 心說反正順路, 幫他買兩件得了。
輿人把馬車停在西市口,董曉悅戴上冪籬,叫兩個侍衛遠遠地跟隨, 自己帶著碧琉璃去逛市場。
西市上有幾家成衣鋪子,不過料子和做工都一般,顏色花樣也有些俗氣。大戶人家的衣裳都是由裁縫或者奴婢量著尺寸做的,一般會買成衣穿的人也出不起高價。
荀延明日就要去門下省報到,現找裁縫趕工橫豎來不及,只能湊合。
董曉悅挑挑揀揀,偶有略微順眼的,尺寸又不對——燕王殿下身量比一般人高,成衣很少有他的尺寸。
一直走到第四家鋪子,董曉悅才眼尖地看到店堂裡架子上掛著件竹青色的深衣,下襬用同色絲線繡了叢竹點綴,素雅又不失精緻,不算辱沒燕王殿下的金軀。
董曉悅指了指那衣裳,碧琉璃立即會意,掏出沉甸甸的錢袋對店家道:“這件衣裳包起來。”
店家卻是一臉為難:“小娘子,實在抱歉,這衣裳是前日上門替一位貴客量體裁的,放在此處只等著他家下人來取,恕小人不能出賣。”
碧琉璃柳眉一豎:“既然不賣為何掛在店裡?我家娘子看上你這兒的衣裳,是你三世修來的福氣。什麼貴人?貴人上你這小破店買衣裳?”她聲音不高,態度也只是一般跋扈。
然而店主一看他們的衣著就知道自己惹不起,點頭哈腰,陪著小心:“小店簡陋,有辱兩位貴客。”
店門口已經聚起一些看熱鬧的人,一邊往裡張望一邊指指點點,董曉悅有些羞赧,用一個眼神制止碧琉璃,好聲好氣對店主道:“不知老翁做這樣一件衣裳須幾天時間?”
“回娘子的話,這衣裳少說也得三日,”店主曳起衣角,指著上面的刺繡給她看,“您看看這刺繡,三個繡娘不停地趕也得繡上兩日。”
“那位客人什麼時候來取衣裳?”董曉悅又問。
“這他倒未曾提及,”店主道,“左不過這三五日間罷。”
“那你看這樣行不行,這件衣裳先賣給我們,我付你十倍的價,你多請幾個繡娘,趕一趕工,花一兩日時間再做一件,應該也不至於耽誤你交貨。”
店主仍舊有些猶豫不決,無奈十倍價的誘惑實在太大,他天人交戰了一會兒,還是一咬牙點了點頭:“既得貴人賞識,再敝帚自珍倒是小的不識好歹了。”說完麻溜地將衣服取下,仔細地疊好,拿塊絲綢包好,繫上絲帶,用匣子裝好,交到碧琉璃的手裡。
董曉悅在鋪子裡轉了轉,挑了兩件素絹中衣、幾雙鞋襪和一頂漆籠小冠,又去隔壁的金玉首飾鋪子買了幾支玉簪和象牙簪,這才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
回到家中,董曉悅換了身輕軟舒服的半舊家常衣裳,卸了釵鐶和脂粉,問侍女紅靺鞨道:“荀公子回來了麼?”
“一早回來了,”紅靺鞨似乎一早知道她會問,胸有成竹地答道,“就在長留院用了午膳,方才太醫來換藥包紮,又看了荀公子臉上的傷勢,說是不會留疤,寫了藥方讓早晚敷一敷,這會兒荀公子應是在書房歇息。”
“只問你他回沒回來,又不關心這些,你說那麼多做什麼?”董曉悅有些羞惱。
紅靺鞨屈了屈膝,抿唇微微一笑:“奴婢失言,請殿下恕罪。”
董曉悅意識到自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越發不自在,本來想立刻去找荀延的,又不想顯得太迫切,免得他又蹬鼻子上臉自作多情,便在屋子裡磨磨蹭蹭,把堆在案頭大大小小的匣子一個個開啟。
她撫了撫衣服上微微凸起的竹葉刺繡,有幾分忐忑,荀子長從小生在富貴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