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蘅忙把瓶子袖回去,拱了拱手:“晚生慮事不周,請尊君見諒。”
譚知府大度地一笑,命下人俸點心上來,一時無話。
用完早膳,撤了盤碗,兩人相對坐著喝茶,換過三盞,那譚知府狀似無心地問道:“不知賢弟打算如何處置那瓶中之物?”
杜蘅想了想道:“少不得尋個寺廟做場法事超度她一回,興許化了戾氣現出生前的形貌來,還能訴一訴冤情,晚生若能代為伸冤,倒也是功德一件。”
譚知府臉色如常,但是董曉悅眼見著他的肩背一瞬間繃緊,便和杜蘅交換了個眼色。
“賢弟仁心,只是那鬼魂兇惡,還是謹慎為上,若有什麼閃失叫老夫如何過意得去。”
杜蘅擱下杯盞,皺了皺眉,似乎被他說動了:“尊君如此一說,晚生倒拿不定主意了,晚生微賤之人不敢惜身,只怕有個萬一,妨礙了小公子,晚生萬死也不足以謝罪了……”
他話鋒一轉,為難道:“只是那鬼魂與晚生無冤無仇,趕盡殺絕、滅人神魂終究是損陰騭之事,為我輩中人所不取……”
“若是賢弟不介懷,老夫尋個僧道代為處置便是。”
杜蘅眉頭一鬆,起身作個長揖:“晚生叩謝尊君高義,倒是不必尋什麼僧道,這鬼魂要害尊君子嗣,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也算是種因得果。”
說著掏出瓷瓶遞過去:“只需盛一罈公雞血,將這瓶子投入其中,用黃泥封住壇口,埋入柳樹下七七四十九日,再厲害的鬼物也管保魂飛魄散。”
小帳幹忽悠人的本事了得,董曉悅都被他唬得快信了。
譚知府接過瓶子,叫來趙管事,依著杜蘅教授的法子,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番,便起身去府衙了,臨走前特別叮囑杜蘅留下在客房歇息半日,用了午膳再走。
杜蘅道聲“卻之不恭”,便順理成章地留了下來。
等譚知府走遠了,杜蘅叫來趙管事道:“險些忘了件大事,如夫人叫鬼物糾纏了多日,在下須得替她施法解厄,免得走了氣運,勞煩管事通稟一聲。”
趙管事不疑有他:“這府上沒有那許多規矩,帳幹跟小的來便是。”
到得江氏院中,得知她剛用完早膳,趙管事叫個小婢子進去通傳了一聲,不多時便有下人把杜蘅帶到了小廳事裡。
江氏屏退了其他下人,只留了馮嬤嬤一個,對杜蘅道:“嬤嬤不是外人,帳幹有什麼吩咐但說無妨。”
杜蘅便道:“那在下便直言了,那無頭鬼魂與如夫人是如何相識的?”
主僕倆臉色都是一變。江氏下意識地看向馮嬤嬤,隨即回過頭來,慘白著一張臉道:“帳幹何出此言……妾身並不認識那鬼魂……”
杜蘅早料到她會否認:“是那鬼魂告訴在下的,她說與你當日在郢州相交甚篤,不知是否確有其事?”
江氏一聽郢州兩字,肩膀不由往下一塌,眼眶紅起來,不等馮嬤嬤出言阻止,她抬手擺了擺:“嬤嬤,不必多說,我知道分寸。”
說著對杜蘅道:“帳幹,這鬼魂確是妾身在郢州時的一位故人,不怕見笑,此人乃是娼門中的一位姊姊,當日對妾身多有照拂。只是妾身與她並無什麼仇怨,不知她為何不遠千里地來到此地。”
“她不像在說謊。”董曉悅對杜蘅道。
杜蘅微不可察地朝她點點頭,接著問江氏:“不知那婦人身世如何?”
江氏用絲帕掖了掖眼角的淚:“說起來,這姊姊也是個苦命人……”
第82章 屍骨
江氏捏了捏帕子, 抽噎了一聲道:“那阿姊姓沈,本是金陵人士,不知因何緣故客邊。她是……”
江氏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若是妾身沒記錯, 她是壬午年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