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走了?”董曉悅跟著一骨碌爬起來。
梁玄冷哼一聲,倏地一下不見了。
四周又剩下她一個活物了,董曉悅嘆了口氣,走回屋裡,突然發現牆邊多了個裝滿熱水的大木桶,床上放著一套乾淨衣服,床邊還堆著幾卷絹帛,她好奇地拉開一卷,正是剛才燕王殿下背的那首【擊鼓】,連她一個半文盲都看得出這筆正楷力透紙背。
董曉悅嘆了口氣,這哆啦a夢王爺人真的挺好,就是有點傲嬌。
她舒舒服服泡了個澡,換上乾淨衣服,鑽進被窩裡側躺著,望著火堆發了會兒呆,慢慢閉上了眼睛。
但願一覺醒來發現只是個夢,董曉悅迷迷糊糊地想。
也不知過了多久,轟隆一聲巨響把董曉悅從深睡眠中驚醒。
她茫然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發現天已經亮了,自己還是在那間茅屋裡——確切地說是半間,因為另外半間不知被什麼東西砸塌了。
這豆腐渣工程!董曉悅不敢待在危房裡,趕緊翻身起床,披上外衣趿著鞋往外跑。
一出門,林子還是那林子,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董小姐四下張望了一番,抬起頭,下巴差點砸到地上。
天塌了。
天,字面意義地,塌了一塊。
第6章 遇險
三月的江南,柳色新新,鶯飛草長,連雨都纏綿如絲。
丹陽城外是燕軍駐地,營外壁壘分明,營中竟然有序,黑地燕字旗在微風中輕輕飄揚。
前日剛打了一場勝仗,將士們士氣高昂,都覺凱旋在望。
主帥營帳中卻是一片愁雲慘霧。
“殿下如何了?”副將吳陔步履匆忙地走入帳中,壓低聲音問守在榻邊的丁先生。
丁先生無奈地搖搖頭,伸出蒼老幹枯的手,抖抖索索地把床前帳幔掀起一角。
燕王梁玄雙目緊闔,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兩手端正地擺在胸前,胸膛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如果仔細看,能發現左手手背上有一條細細的黑色,蛇影一般蜿蜒至袖口。
吳陔摘下頭上的戰盔,重重嘆了口氣:“丁先生博學多識,竟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何種邪門毒物嗎?”
吳陔是個急性子,同樣的問題來來回回不知問了幾遍,丁先生知他秉性如此,並不介懷,仍是耐心作答:“老朽見識淺薄,不知世上有此奇毒,實在慚愧。”
吳陔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嘴快又說錯話了,再看那丁老翁一夜之間又添了不少白髮,原本炯炯的眼睛此時像是蒙上了一層陰翳,不似平日那般老奸巨滑,倒像個平常老者,不由惻然:“丁先生莫要自責,要怪就怪那下毒之人心思歹毒,叫人防不勝防。”
丁先生搖搖頭:“都怪老朽大意了。”
梁玄這次南下,一路上遇襲遇刺是家常便飯,這回不過五六個死士,身手也是平常,燕王殿下壓根不放在眼裡,和數名親衛砍瓜切菜一般將他們解決了,只可惜原本打算留的活口在半路上莫名暴斃。
梁玄也不以為意,只是命人將死士的屍體捆起來掛在馬上,待回了營中叫大夫查驗。
他毫髮無傷地回到帳中,還和沿途的將士們頷首致意,誰也看不出什麼異樣。
誰知當夜就出了事。
先是兩個親衛相繼身亡,先毒發的那個受了點輕微的刀傷,另一個則只是搜身時觸碰過刺客的屍首。待眾人發覺事有蹊蹺,燕王殿下已倒在帳中不省人事。
丁先生聞訊匆匆忙忙趕到帥帳,一摸燕王的脈門便知凶多吉少。
其實燕王殿下能保住一條命已是匪夷所思。事後他仔細查驗燕王帶回來的死士屍首,才發現此人渾身上下浸透劇毒,竟是個誰碰誰死的毒人。
按理說這毒又兇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