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2 / 3)

小說:東都歲時記番外 作者:寫離聲

丹生出的孩兒還不知得美到何種地步, 單是想一想就叫人振奮不已了。

“衛先生,學生不太明白《碩人》一詩的深意,還請先生指教一二。”鍾九郎起身說完這話, 朝一旁的堂兄們促狹地眨眨眼。

鍾薈瞄了堂弟一眼,這孩子人小鬼大,肚子裡的壞水倒出來一個水缸裝不下,並且極擅見風使舵和看人下菜碟,在鍾蔚跟前就像耗子見了貓似的,也就是看著衛琇溫和可親從不擺師傅架子,蹬鼻子上臉變著法子尋他開心。

自從發現衛先生過目成誦的本領之後,一干弟子便把難倒衛先生當成了個大樂子,鍾九郎甚至還拿出今年端陽宮中新賞下的字畫當了彩頭,若是誰能成事便能拿去。

一開始他們盡挑又長又生僻的篇目,衛先生不愧是衛先生,哪怕已經被歡喜的浪頭打得不知今夕何夕,像《閟宮》這樣的篇目也能信手拈來,童子功紮實得令人髮指。

鍾九郎一探即知此路不通,決定另闢蹊徑,反而挑那些尤其膾炙人口的————這些篇目早叫人翻來覆去講了無數遍,要講出新意談何容易,而他們這些弟子在洛京乃至整個大靖的儒生中都算得上翹楚,如何會滿足於陳詞濫調?

然而衛先生又一次叫他們大失所望了,他連《關雎》都能講得獨樹一幟不同凡響。弟子們多少有點認命了,這位謫仙人一般的衛先生當真無懈可擊,此生怕是沒機會看他出乖露醜了。

鍾九郎雖淘氣,卻很有幾分伶俐勁兒,難為了衛先生幾回之後,他便發現了一樁趣事——先生只要一講到涉及兒女之情的篇目就會面紅耳赤。他便專揀那些詩篇來問,藉機欣賞衛琇的羞窘,感到甚是得趣。

衛十一郎如何不知道他這點小心思,無奈地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開始解析《碩人》一詩,按慣例講完詩序和三家之論,末了道:“說幾句題外話,此詩以賦筆描摹女子容顏之美,可謂細緻入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句尤為得其□□風致,盡顯其顧盼神飛之態。”說到此處照例要頓一頓,含笑往心上人所在之處望一眼。

得知佳人心悅自己,衛十一郎的目光便如脫去了重重桎梏,飛揚神采如乍洩春光,那一眼看得鍾薈心尖酥麻一片,心道這“巧笑”、“美目”說的分明是你自己吧!

常山長公主看在眼裡,竟然微微生出些許惆悵,心想也不知此生能否得鍾蔚如此看自己一眼,不過也只是一閃念,旋即便釋然了——駙馬早晚是她的,管這麼多做什麼!

“詩言莊姜車服之盛,出身之貴,姿容之美,只是通篇以局外人之眼,觀身外之事,無寸縷情思相系,”衛琇接著道,“氾大家所作琴曲亦是從詩序之‘閔而憂’發端,敘衛人憫莊姜賢而無子,憂莊公惑於嬖妾,自然非關戀慕。近人以此曲傳情,實是以訛傳訛,略有不妥。”

鍾薈不由想起那日姜家宴席上蕭九郎的一番做作,若不是知道衛十一郎早已離開,她怕是得以為衛琇這番感想是針對他而發的。

她不免又想起蕭九郎託姜曇生送來的雙魚佩,心裡有些不安,姜曇生去了北嶺學館幾年,洗心革面得十分徹底,剝掉那層帶刺的霸王外殼,內里居然是個麵疙瘩,行事欠一分果斷,遇事最好兩邊都不得罪,這積糊的性子大約是隨了他阿耶姜景仁,平日裡還好,關鍵時候一個不慎便要壞事,尤其那蕭九郎是他同窗兼多年好友。鍾薈越想越不放心,心道還是得回去叮囑他一番,讓他務必快刀斬亂麻,免得留了隱患。

“衛先生,既說到此處,實不相瞞,弟子久仰您琴藝出神入化,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得聞?”這回說話的卻是那寒門弟子祁源。

鍾薈對他上次刁難衛琇記憶猶新,一聽他出聲先有些不悅,不過人逢喜事對周遭的人事也格外寬容一些,況且她也不曾聽過阿晏撫琴,他這番說辭正中她下懷,她看那姓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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