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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砰的一聲悶響,霍戍依照趙母的意思鬆了手,一如人摔凳子一般把人丟到了柵欄邊。
牛眼男子驚魂未定,逃生意識此刻達到了頂端,連滾帶爬的想跑,一隻腳卻踩住了他的脖子。
“你要買地?”
男子側著身子躺在地上,脖子被踩住,這回分毫不敢動彈,他被迫看著那雙沒有溫度的三白眼,連連道:
“不買了,不買了。我們再不來元娘子這兒擾她老人家的清淨。”
霍戍面無神色:“若是再讓我見到你來鬧事,脖子和你分家。”
“是是是。”
牛眼男子近乎於快要哭出來,脖子上的力道讓他曉得這話不是簡單放得狠話那麼簡單。
霍戍卻未松腳,他看向倒下的柵欄門。
男子趕緊道:“我立馬給元娘子修好。”
與牛眼男子同行的男子見此情形,不等霍戍開口,抖著雙腿把自己砸的凳子撿了起來,仔細的檢查了一番:
“待會兒,待會兒我便給元娘子送來一個新的凳子,揹簍,揹簍也送新的。”
霍戍未置可否,看向一側的趙母:“伯母,如此可行?”
趙母連忙點點頭:“好,好。”
霍戍這才抬開了腳,男子如臨大釋,不敢一言,爬著過去把柵欄門給扶了起來。
兩人跑前跑後把毀壞的東西收拾好,一邊還小心留意著霍戍的神色,再三同趙母告歉後,又同霍戍鞠了幾躬,見霍戍沒有再說什麼,這才屁滾尿流的跑走。
“這都是些什麼人?”
趙母道:“地痞,他們瞧著誰家日子過不下去了,便要求低價把地買了去,再轉手高價賣給旁人,以此賺取差價。”
“這些年家裡入不敷出,他們便給盯上了,若是不賣就來打砸。”
“里正不管?”
“管,訓斥也訓斥了,卻是屢禁不止。他們一貫欺軟怕硬,專門挑著軟柿子捏,到了里正跟前又耍滑賣乖,很難管理。”
話畢,趙母又道:“不過這回經你這麼一教訓,他們定然是再不敢來家裡鬧事了。”
霍戍道:“再有下回,我也不會讓他們好手好腳。”
趙母面容僵硬了一下,雖知曉霍戍是幫自己,可說到底還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聽聞這些打殺不免也後背有些生寒,敬畏於沙場將士之氣。
“沒事了,進屋吧。”
回到屋裡,趙母又把那對護膝給抱在了懷裡。
霍戍見狀,他把包袱裡的大荷包取出來推到了趙母身前:“方才還未來得及把這些東西交給伯母。”
趙母疑惑的把荷包開啟,頓時露出了白花花的銀元寶來。
“這些錢都是長歲攢的,他總同我說回鄉以後要好好孝敬爹孃,父母苦累了一輩子,當讓他們頤養天年過兩天好日子。”
“原本攢的還要多些,只是這些年一有機會便託人捎回鄉,卻是折損在了路上。”
趙母看著兩個手掌才能捧下的荷包,未覺欣喜,心中反倒是更為傷懷:
“軍營艱難,他還惦念著家裡。可惜了他爹沒福氣,沒等得他的孝順。”
言罷,她擦了擦已經有些瑟痛得紅眼,這些年哭得多了,一紅眼眼睛便痛得厲害,她強忍著傷懷道:
“孩子,多謝你這些年對長歲的照顧,又還從北邊特地為他送了東西回來,我當真是不曉得該怎麼感激才是。”
戰死他鄉計程車兵朝廷本是有撫卹之資送到家眷手中,可惜朝中腐敗,層層盤剝下來到手的屈指可數,多的是地方官吏把不多的銀錢都給昧了的。
若非靠得住的同鄉故友,哪裡還會有東西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