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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的幾十匹馬一下子賣出去了二十五匹,瞬時便鬆快了。
蟬鳴蛙叫,夏時白晝長,又天旱燥熱,時間過得好似格外的慢些。
雖是慢慢悠悠的,但很快也到了六月中下旬裡。
六月稻田裡的秧苗長得快,抽穗飛花,待七月裡就能成熟。
這些日子村戶都精細的盯著稻子,種植莊稼從撒稻種到分插秧苗,再到後頭的收割,沒有一樁一件是馬虎得的。
只是飛花結稻的關頭上,已是離豐收莊稼臨門一腳,萬萬是出不得一點茬子。
若此時有所損害,那今年可就白白忙活一場了。
只要是稻苗夜裡不被“鬼火”燒,成熟時天氣穩定,沒有狂風驟雨的,那就是頂好的天時了。
否則成熟的稻穀撒落,連雨遭黴壞,農戶的心思全然被糟蹋。
六月裡村裡會集點薄資做祭祀,禱告天神,保佑風調雨順。
這日一大早上紀揚宗連早食都沒吃就去忙活祭祀的事情了。
桃榆見過祭祀,禱臺上擺著豬頭,一些果子祭品,神婆念念叨叨,一群農戶捏著香跪拜。
雖然他覺得這些並沒有什麼作用,因為每年都在做這些祭祀,可該落雨還是落雨,該天晴還是天晴。
他也不曉得村裡的人到底是真的深信不疑這麼做有用,還是說與他的想法一致,只是未曾言明。
不過想來大家應當都是經年累月的在夏時祭祀祈禱,形成了此般風俗。
早上吃早食的時候,黃蔓菁同桃榆說了會兒村裡的閒。
“孔家的三哥兒定人家了。”
桃榆喝著南瓜粥,今年的南瓜長得老,切一點煮進白粥裡面,即使沒有放糖也甜滋滋的。
他覺得味道很好,吃了一大碗,霍戍在他旁側沉默著給他剝煮雞蛋。
兩人吃了以後今天要去城裡看定鋪子了。
不過與陳普說定的時間有些晚,他們並不急趕著去城裡。
桃榆挑起眸子看向他娘:“和誰啊?”
“和蕭家老二,你倆曉得的嘛。先前跟著你們出去跑生意咧。”
桃榆聽到這話不免意外,不過又覺得情理之中。
他用手肘輕輕戳了身旁專心撥著雞蛋的霍戍一下:“他動作還挺快,這才回來多久啊。”
霍戍應了一聲,確實是快,回鄉還沒半個月。
黃蔓菁道:“村裡人日子安定,都指著早日成家。他去年就弱冠了,但是親事一直沒定下,算來年紀也不小了,家裡也是著急。”
“你們去走商了,家裡就在給他物色著,先時就託媒人說了孔家,只是那邊沒有答應。你三姑也瞧中他們家哥兒了,一樣託得有媒人過去。”
桃榆聞言眉頭挑高了些,這倒是也不奇怪,畢竟他那表哥年紀也很不小了。
先時他三姑仗著母家這頭不錯,眼睛拔得挺高,給他表哥說的都是很好的人家,只是那些人家並瞧不起袁飛,一戶都沒給說成。
許是一回回的碰壁,他三姑也認清了些事實,這朝認命的把眼光放低了下去,開始從清貧些的人家裡物色了。
黃蔓菁繼續說道:“蕭家家境不好,比起來到底不如你三姑家,只不過你袁飛表哥什麼樣你又不是不曉得,孔家不是傻子也是有考慮。”
“今年你表哥出去掙了點錢,好似看著要像點樣子了,媒人又說得天花亂墜,孔家估計也是有些說動了。不想這當頭你們回來了,孔家扭頭就定下了蕭家。”
孔家在村裡家境一般,幾畝薄田,日子只能說過得走。
不過孔氏夫婦倆性格敦厚,在村裡人緣還成。
這朝也算是一家有哥兒百家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