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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戍瞳孔倏然一縮,幾乎是閃身過去將人接住。
桃榆軟綿綿的落在了他的懷裡,他看著脖子微微後仰的人,嘴唇幾乎沒了什麼血色。
身心之中所有的惶恐一時都匯聚在了此刻。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高高興興的紀家人聽到動靜,連忙跑過來,看見暈倒的桃榆,一下子亂了陣腳,屋裡頓時喧嚷一片。
霍戍攔腰把桃榆抱起,黃引生也是可見的著急:“快,快,抱他去屋裡我瞧瞧。”
“哎呀,剛才還是好好的,這是咋的了嘛!”
“都到了,現在安生下來了可別有事!”
到底是紀氏子孫,見著桃榆如此,紀家幾房人心裡都跟火燒一樣。
怕是桃榆出事,也怕他肚子裡好不易有的孩子有什麼問題。
桃榆迷迷糊糊的,耳邊好像聽到家裡人的聲音,嚷嚷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不過很快他就聽不見了,自己變得格外的沉。
待著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不知何夕,他只發覺自己躺在床上。
腦袋有點昏沉,後頸也有些發酸。
不過這些他都未曾有太過關切,只是入目的床簾白色紗帳,竟然和家裡的一模一樣。
他恍然,怎麼會在同州家裡的床上!
桃榆有一瞬間的錯愕,同州不是發生了戰亂麼?他們舉家,還有好多鄉親都一起前往渝昌避難了啊。
他不信邪的坐起來了些,看著屋裡熟悉的一景一物,窗子,櫃子,衣架子,包括桌子,好像都在告訴他戰亂逃亡不過都是一場夢而已。
可那些風餐露宿卻都歷歷在目,清晰的讓他知道不是夢。
桃榆忽然想到什麼,眼睛一紅,他慌亂揮舞著手張口喊道:“阿戍,阿戍!”
霍戍端了剛熬好的藥走到門口,就聽見屋裡咚的一聲悶響,還有桃榆帶著哭腔呼聲。
他眸色一變,一腳踹開門衝了進去,就見著桃榆摔到了地上,正在無助倉皇的想往外邊爬。
霍戍把手裡的藥碗匆匆擲在一頭,還沒來得及去抱桃榆,倒是地上的人先哭著撲到了他懷裡來。
桃榆埋在了霍戍的肩頭上,緊緊的抱著身前人的脖子,哭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霍戍單膝跪在地上,摟著懷裡哭著的人,只覺脖頸間有熱流。
他見到桃榆如此,雖不知發生了什麼,可心卻也攪在了一起,他撫著桃榆的後背,不斷道:“沒事,沒事,別哭。”
桃榆哭了一會兒,發覺抱著他的人渾身都是熱的,還是一如往常般硬實。
他吸了吸鼻子,從霍戍的脖頸前抬起頭來,他看著面前青茬又長了些起來的男人,眨了眨眼睛,確信了這是實實在在的人。
“你……我們怎麼,怎麼會在家裡。”
霍戍看著眼睛通紅的桃榆,難免心疼,他輕聲道:“這是渝昌,不是在家裡。”
“不、不是家裡?”
桃榆茫然的看著周遭的佈置,分明就是一樣的。
“這間屋子是按照同州那邊建造的,我想著你在外總不習慣,若是一應相同,當不會覺得那麼不適。”
霍戍解釋道:“先前過來的時候便如此安排下了。”
桃榆傻了眼。
霍戍輕輕摟著桃榆的腰:“怎麼了?不喜歡這邊麼?”
桃榆搖了搖頭,忽而有種劫後餘生的感受,又一頭扎到了霍戍的懷裡嗚咽起來:
“聽人說落葉歸根,魂歸故里,死後英魂會回到肉身無法前去而最眷戀的地方,醒來見著這頭的佈置跟家裡的一樣,我剛才還以為自己死了。”
霍戍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