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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桃榆踩著曬乾的泥凸,聽著他爹絮叨,想著就要去別人家了,心裡總有些說不出的味道來。
雖然尤二郎知書達理,他也不是才見過一回兩回,但兩人礙於禮數終歸是沒熟到一起過日子他也心中踏實得毫無波瀾的地步。
他心裡竟沒有太多要嫁人了的喜悅,反倒是有些想東想西的,便只悶悶的應了他爹一聲。
紀揚宗瞧出哥兒興頭似乎不高,正準備要問怎麼了,兩人剛進院子,突然一聲悽艾的呼喊打斷了他。
“里正,黃娘子,我這朝領著我們家不成器的夏哥兒來給桃哥兒賠禮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
紀揚宗見著一雙眼發紅的餘家母子倆,不解的望向一旁的黃蔓菁。
“我也是不曉得。”
倒是一旁的桃榆看著前來的母子倆眉心一動,他沒想到孫氏會直接領著餘夏過來同他爹孃一道賠禮道歉。
不等他開口,倒是孫氏先行厲聲呵斥了一句:“跪下!”
餘家哥兒便擦著眼睛跪倒在了紀桃榆跟前,孫氏道:“還不同桃哥兒好生致歉。”
餘夏在幾雙眼睛下,覺得屈辱的厲害,小哥兒的臉皮薄,此刻簡直渾身都是火辣辣的。
他不敢看紀桃榆,只能斂著頭,帶著哭腔道:
“桃哥兒,那日我不該害你落水丟人的,是我叫豬油蒙了心智,你落了水那一刻我心裡其實也慌極了,可是榜下擠得厲害,一下子便把我給推著走了。等我再跑回來的時候,見著你幸得已經被人給救起來了。”
“我心裡害怕的很,回來以後吃喝睡不下,越想越是失悔,這朝前來同你賠罪,是我不好。”
紀揚宗和黃蔓菁頓時明悟了原由,不由得大驚失色。
“你這孩子怎能這般!桃哥兒自小身子便不好,你害他落水不是要他的命嘛!”
黃蔓菁氣急,也顧不得平素裡的鄉親,徑直便叱聲問起罪來。
紀揚宗也是眉頭夾得起溝壑:“太不像話了!兩個人好好的一同結伴去城裡,怎幹這種事!”
“這孩子該打該罵,我得知事情便狠狠的打罵了人,想著要緊的還是同桃哥兒賠罪,這便提著人過來了。也是我管教得不好,叫他做出這般損德行的事情來,往後定然叫他在家裡好好習脾性。”
孫氏提了一籃子的雞蛋和兩隻自養的老母雞:“自知對不住桃哥兒,一點薄禮還望收下補一補身子。這害得桃哥兒傷病,此番一應的醫藥錢我們都賠。”
紀揚宗和黃蔓菁心裡生氣,可見孫氏一應賠罪禮數又做的全,一時間倒是讓他們不好破口苛責。
遂轉看向桃榆,看他是什麼個意思。
桃榆先前沒有告訴爹孃便是怕他們擔心為難,沒想到孫氏挺是聰慧,徑直便來當著他爹孃賠罪了,索性一次性說乾淨,省的心裡不安。
難為天下父母心,如此看來,這事兒也不是孫氏授意餘夏去幹的。
他看著地上跪著直哭的哥兒,道:“我現在還好端端的站在這兒,夏哥兒勿要僥倖說總歸是未有害得我如何,小禍未能釀成大禍是因為有義士相救我才倖免於難,想必夏哥兒也見到了是誰救了我,此後還望別同人費口舌宣告這些事情,害得好心人徒惹事端才是。”
“他定然不會亂說的,這事兒本就是他不對!”
紀桃榆看了急慌慌替餘夏說話的孫氏一眼,孫氏見狀悻悻閉了嘴。
“我、我明白,這件事情再無旁人知曉。”
餘夏小心翼翼道:“以後、以後我也不會再有不該有的心思。”
“既是如此,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夏哥兒,你起來吧。”
“多謝桃哥兒寬宏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