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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兒啊,如今你仕途正好,怎能草草埋沒於這麼個尋常的岳家!”
孫鳶娘道:“紀家在咱們村裡還算得體面二字,可出了這個村,又算得上什麼?往後的路,他那紀家還能給你鋪?”
“娘,你的意思是想悔婚?”
尤凌霄話方才脫口,旋即又道:“不行,這事兒決計不可!且不說我和桃榆本就青梅竹馬兩心相悅,里正這些年對咱們家也不錯。村裡人也都曉得這樁婚事兒在,若是貿然悔婚,得落下多少口舌,屆時若我做官,於品德官聲也有礙啊。”
“娘,於情於理我們都不能那麼辦。”
“看你給急得,娘何時說退婚了,你且聽你給你說其間利害。”
孫鳶娘笑了一聲,道:“同知大人對你頗為賞識,這朝還特地派人送東西來,且他家的小姐雲英未嫁,這不是活脫脫的暗示麼。”
“州同知官兒雖不大,可娘聽說這州同知家中世代為官,人脈甚廣,比之一些官大的還強些。若是我兒能有個得力岳家,往後仕途必然也順暢不少。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她看著尤凌霄,警醒道:“高中了舉子雖已是了不得,可這江南城的舉人也不是一個兩個,放眼看去,也多有不會籌謀而過得潦倒的。二郎,你若是不抓緊送上門來的機遇,往後有的是後悔。”
“薛家未曾明言無非也是想看你春闈如何,都是在權衡利弊罷了。你看這樣可好,我兒全力以備春闈,要是春闈過後薛家的事兒不成,咱照舊娶紀家哥兒。若是成了你惦記桃榆也無妨,男子哪裡沒有個三妻四妾的,屆時就也把他接過來,那時你是進士了,也不算委屈他。”
尤凌霄遲疑了片刻:“里正家裡就桃榆一個孩子,他怎會願意桃榆給人做小。”
孫鳶娘見尤凌霄雖然沒答應,但反應沒在那麼大,當也是認可了多留一條出路。
她心上一喜,勸慰道:“傻孩子,紀家這一房雖獨一個哥兒家裡人格外心疼了些,可是能借著孩子牟些利誰能捨得下,紀家只怕是還毛焦火辣的等著靠你庇廕賦稅呢,他一開始不就圖的這些?”
“給你做小又不是給那些個大兩輪的老頭子做小,不寒磣。不過生氣還是得生氣的,樣子總要做嘛,要不然還不叫外頭的人說嘴,你曉得他心裡的想法就是了。”
尤凌霄靜默著沒應話。
孫鳶娘見狀轉而苦口婆心道:“凌霄,娘一個寡婦拉扯著你姐姐嫁人又還供你讀書走到今天,容易麼?”
“這些年你只曉得讀書,可曉得娘箇中艱辛?叔伯們瞧不起咱們家,你爹去世以後他們不僅未曾可憐我們孤兒寡母,冷嘲熱諷是家常便飯。日子難過,娘只能忍痛給你訂下紀家那個病秧子做夫郎,這才換得紀家的幫扶。”
“你若才學弱些,中個秀才也就罷了,娘念及紀家這些年的關照,自也不做他想,可誰叫天憐我兒,讓你有如此才學。大好的機遇在面前,咱們不能白白不要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咱們只是為自己多籌謀一條路而已。”
尤凌霄見著他娘臉上老辣的神色:“所以今日大伯的那席話是為了想拖著紀家?”
“先把紀家穩住,咱們也多些時間是不是?”孫鳶娘一臉心疼之色:“凌霄,你不會讓娘傷心的對不對?”
“我們也不是不娶桃榆了,只是再晚些而已,沒有差別的,屆時對你對他都只會更好。”
尤凌霄一臉掙扎,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心中自是嚮往宏偉版圖;可確也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怕自己因前程而錯失所愛。
孫鳶娘見此知道兒子是聽進去了,她握住尤凌霄的手道:“凌霄,你不要怪娘精於算計不近人情,我們娘仨兒能走到今天不易。”
“你可知一筆一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