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生頭一回來大排檔這種地方,竟叫她撞見了。
許哲本來是很排斥這種地方的。衛生不過關,人多口雜,而且他吃素多年,就算來了也沒什麼適合他吃的。大排檔嘛,還是肉和海鮮為主,蔬菜不過是點綴。
但今天被謝志那麼一攪和,他就來了。
原來下班前,科室裡幾個實習醫生聚在那裡談論他,謝志路過正好聽見了,便一把拉住他推進辦公室,擅做主張宣佈:“大家不要報怨,今天許醫生請客。”
許哲來急診室這麼多年,從沒請人吃過東西。一聽他請客,眾人立馬來了精神。
許哲還不算太軸,順水推舟道:“嗯,我請客。”
“吃什麼?”有人問。
“龍蝦。”
科室裡安靜了三秒鐘,隨即爆發出驚人的歡呼聲。
結果沒想到是這個龍蝦。
不過大家也不貪心,這東西接地氣,大排檔比高階餐廳更自在。
七八號人擁到大排檔,一張桌子坐不下,就把兩三張拼在一起。拼桌的時候許哲站在旁邊沒動手,順著別人移動的身影,目光無意間落到了趙惜月身上。
正巧趙惜月也在看他們這幫人,兩個人的視線就在空中交錯而過,然後各自撇向一邊。
許哲想的是,居然這麼巧。
趙惜月想的卻是,哪來的少爺啊,別人都在忙,就他負手站著,跟領導人檢查工作似的。這種人一看就不合群,居然會跟同事來吃這麼平民化的東西。也不怕髒了他的手。
拼完桌大家就坐下來點菜,要了啤酒和龍蝦,還有燒烤之類的東西,又額外替許哲點了一碗白米飯兩碟蔬菜,隨即邊喝邊聊起來。
許哲安靜地坐在那裡,從頭到尾沒吃沒喝,也不說話兒,跟尊漂亮的雕像似的。
他從小話就少,後來有一陣兒人略活潑些,可自從她不見了之後,他又把自己封閉到了小小的世界裡,輕易不與外界接觸。
原來謝志在這裡他還能說上兩句,結果走到一半他臨時有事被叫了回去。剩下許哲一個人坐在一幫不怎麼熟悉的同事中間,就像趙惜月想的那樣,當真格格不入。
趙惜月和他隔了一張桌子,不時拿眼角的餘光去看他。這個人給她的感覺有點怪,明明和周圍的環境十分不搭,卻能氣淡神閒坐在那裡,不露一絲尷尬兒。
再看他這身打扮,他不熱嗎?白淨的臉上沒有一絲汗跡,雖是一臉不苟言笑,但因為長得太好,便讓人心生喜歡,彷彿嘴角眉梢都帶著淡淡的笑意。
想起前兩天她在食堂收拾秦軒叫人瞧了個正著,趙惜月又有點不好意思,低頭收回目光。
結果旁邊桌上最早來的那三位卻誤會了。
三位都不是什麼好人,附近的流氓混混,一見趙惜月長得漂亮口水都快流下來,什麼小龍蝦,都比不得這女人的一根手指頭。
其中一個看起來像他們的老大,微胖的身形個子不高,頭上剃了個青瓢兒,拿油乎乎的手抹了把頭髮,就起身湊上去打招呼。
“兩位小姐喝悶酒沒意思,不如跟我們一道兒吧。咱們來划拳,輸了的請吃飯,怎麼樣?”
孟雪有點醉糊塗了,大著舌頭瞎哼哼,也聽不清她在說什麼。趙惜月卻是口齒清楚,面帶微笑道:“不用了,謝謝。”
青瓢兒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兒,一聽對方拒絕,欺負她們沒有男人保護,直接伸手就去拉趙惜月的手。
這一回和對付秦軒不同,趙惜月沒擰他手腕,不過伸出腳來趁對方上前的時候絆了他一下。青瓢兒喝多了酒身子不穩,面朝下摔了下去,牙齒正好磕在旁邊的椅子上,頓時鮮血直流。
另外兩個有點傻眼,愣了十來秒才衝上前來,扶起青瓢兒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