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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虧是回來坐了牛車,不然雨可該下大了。”
霍戍見狀拉住了院門,等著趙母一道進了屋。
“我今兒扯了兩匹布,布行說是今年最時新的料子,瞧著當真是好。”
趙母把布放在桌上,又去騰裝滿了的揹簍。
“又買了些柴米油鹽,分明覺著是沒買兩樣東西,卻是不想把揹簍都給塞滿了。”
霍戍見著趙母喜氣洋洋的碎碎唸叨,一如年少時他娘去了縣城回來的模樣。
他未曾應答,忽而道了一句:“伯母,我有件事想同你說。”
趙母拾騰著用油紙包裹好的鹽手一頓,她放下東西直起了腰,抬頭看向霍戍:
“怎了?可是……要回去了麼?”
這幾年說是孤寡慣了,可逢年過節裡見著各家各戶一大家子人熱熱鬧鬧的團聚在一塊兒,即便是窮苦,卻也是一家人在。
每每見此,怎能不覺悲悽。
長歲一年接著一年的沒訊息,自己丈夫的身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她心中早有數兒子怕是沒了,丈夫也撐不住多久。
直到這一天真的到了。
夜裡她不知一回兩回輾轉反側,這般境況下去,將來只怕是死在了路邊上,也不知有沒有人能收屍。
直到霍戍來,家裡有了兩分生氣,她有了些事情做,也有了點寄託一般。
只是她也曉得,霍戍是北方人,總歸是要走的。
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走了。
“眼看著秋時一過便要入冬了,到時候你在路上怕是不好走。不妨在南邊過完年再走吧,明年開了春兒路也好走啊。”
元慧茹懇切的勸道。
霍戍聞言卻擺了擺頭:“我不是說這個。今天有人告訴我,村裡人口舌多,我這麼住著不妥。”
“我的意思是伯母如若願意,我想認伯母做乾孃。”
“我雖是北域人,父母卻早已經過世。昔年故鄉而今淪為敵土,我本就沒想再回鄉,天大地大,仗打完了去哪裡安生都可以。我與長歲袍澤之情,欲與您養老送終。”
他乍然下了決定,見著趙母疏忽想明白了。
同州確是個不錯的地方,雖是禮教多了些,卻也安逸閒樂。
趙母如今無兒無女,一個孤寡之人,改嫁只怕是再不會。
即便是個老鰥夫晚景也尚且淒涼,更何況是個婦人。
哪怕手裡有銀子,到頭來說不準讓賊心之人盯上,再者,趙母待他也實在不錯。
若是要再此安家落戶,好似也未嘗不可。
退一萬步來說,倘若真心裡念著走南闖北,待趙母百年之後,再走也無妨。
他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遇事雖有思慮,但做出選擇卻也果決。
峰迴路轉的厲害,元慧茹一時間竟還沒反應過來:“你,你是認真的?”
“是。”
元慧茹遲疑的面容疏忽笑了起來:“好,好啊。”
她連連點了點頭:“你有這份兒心,伯母很高興。”
元慧茹喜極欲泣:“待著天時好些了將屋舍修繕一番,往後你便在這裡好生住下。”
“年底的時候我再去尋買幾畝地,不不,依你的意思,你是願意種地我便去多置辦兩畝。若是你想在城裡找活兒幹,或是有什麼別的營生想做都好!”
霍戍見著趙母已經開始盤算往後的日子,是真的打心眼兒裡高興,心中也有些動容。
不免想起昔年趙長歲在軍中思念家鄉爹孃,得知他父母具喪,寬慰他說自己的爹孃以後就也是他爹孃的話來。
“這些倒是不急,倒可請村中老輩前來作證。”
元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