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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也是客客氣氣的,不想元娘子前腳走遠,鄉親後腳便議論了起來。
“你們曉得吧,前些日子不是有個高大的北方男子到了咱們村裡來麼,時下便住在元慧茹家裡。”
“瞧著,這日的功夫,元慧茹面色紅潤,精氣神兒都好了不少。”
談話間,一個夫郎笑出了聲:“你們也忒不害臊了,說些這話兒。”
“你也甭管害臊不害臊,瞧著方才人從這兒過,喜慶的跟過年似的,你們沒瞧見不成?”
“這些日子我見元慧茹又是買肉又是宰雞的,家裡頓頓都吃的好,便是以前過年過節也沒瞧她家裡這般。家裡有了男人就是不一樣啊!”
雖是未直言些什麼,桃榆見著幾個人揶揄的笑,便曉得是說人閒話。
他聽得氣憤,這話簡直說到了娘和兒子上,太不像樣了。
桃榆便將食盒藏在了遠處,上前爭辯了兩句:“爹說了,那個北方來的是趙家的親戚,娘子夫郎們這麼說也太難聽了些!”
幾個人見著桃榆來,悻悻的住了嘴,礙著桃榆的身份,賠笑道:“咱們就是扯個酸笑話,桃哥兒莫當真。”
“我自不當真,只是聽說那北方來的以前是上過戰場的人,脾性可大,他和趙家去戍守的長歲哥又是袍澤,屆時若叫他聽到這些話,發怒動起手來娘子夫郎能招架得住麼。”
幾個人也不盡都見過霍戍,只是聽瞧見的人說是個高大凶武之人,聽桃榆這麼說後背生出些冷汗來。
“我們以後再不說了。”
霍戍聽著桃榆說起今天聽到村裡人說閒話的事情,他神色有變。
不論南北,總是少不得有閒話。
北域人豪放,說得閒話比之露骨孟浪的多,他的脾性其實並不在乎這些外人的言語。
只是辱及長輩和已逝之人,他目光不免冷了幾分:“是誰說的。”
桃榆見霍戍冰冷的語氣,他連忙道:“我說這些不是要你去算賬的,嘴長在別人身上,便是你去把他們教訓一頓,興許不能讓他們閉嘴,反倒是更惹人閒話。”
霍戍看向桃榆:“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儘快走?”
“不是。”
桃榆道:“他們這麼說無非是不曉得霍大哥和趙家的關係又同在屋簷下,這才胡亂說的。若是事情名正言順他們知道實情就再不會多嘴了。”
“名正言順?”
“是。”
桃榆繼續道:“霍大哥可以認元娘子做親,請村裡的賢達耆老做個見證,屆時事情就成了。村裡人便都曉得了是何干系,村民們也不會再排外,於霍大哥找人辦事都要方便許多。”
“自然,這只是我見到元娘子受人非議,怕有損她名聲所做的提議。同州一帶女子小哥兒的名聲十分要緊,又想著霍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才多嘴一說,霍大哥或許也有自己的打算。”
霍戍深看了紀桃榆一眼。
“你說的不錯,是我欠考慮了。”
桃榆見人把話聽進去了,不免鬆了口氣。
他就是怕像是霍戍這般本就北地出身的人性情豪放,又在沙場廝殺過,會對這些閒話嗤之以鼻,並不放在心上。
到時候他辦完事情屁股一抬就走了,卻是給元娘子一個寡婦留下一堆閒話。
同等閒話之下,大家對男子總是會寬容許多,最後承擔下苦果的究竟還是女子和小哥兒。
“待我回去會同伯母商量。”
桃榆點點頭。
院子裡起了點風,吹得樟樹葉子簌簌作響,落下了不少枯葉在棚頂上。
霍戍看著時間許是不早了,他從身上取出了那支從趙長歲那兒帶回來的簪子,遞給了桃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