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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凌霄俯身前去又欲將人的衣襬再次捧起來。
然則他方才彎下腰,突然失禮的叫喚了一聲。
“啊呀!”
尤凌霄直覺後腿彎一陣刺痛,腿一軟徑直跪倒撲在了薛含雪的衣襬上。
須臾間扯得薛含雪一個踉蹌,兩人差點倒在一起。
大庭廣眾之下,雙膝跪地摔在門口邊側,進進出出的人不免都看向了兩人。
薛含雪見周遭看料子的人都瞧了過來,尤凌霄還撲在地上狼狽的爬不起來。
她頗感羞臊,哪裡見到過光風霽月的尤凌霄如此狼狽過,連忙催促道:“你快起來啊。”
尤凌霄哪裡不想趕緊起來,只是後腿麻的使不上力,越緊張的要爬起來越亂。
薛含雪的侍女見狀趕緊去攙扶尤凌霄,幾個人在門口跟雜耍一般折騰了一通才匆匆離開。
霍戍回過頭,身側躲在貨架上的小哥兒卻早已經雙眼通紅,眼淚跟發了洪水一般。
又礙於旁人目光,用手背一直遮著眼睛,眼淚卻越擦越多,都已經滑到了下巴上。
桃榆也有些慌亂,他一哭起來便沒完沒了,即便是哭的勁兒已經過了,眼淚卻還是止不住,說不準還得岔氣,倒是讓人覺得他格外愛哭還傷心的不行。
他知道自己失態,後悔方才生氣紅眼,這才收不住。
正怕旁人瞧完了尤凌霄的雜耍,就要看到他的狼狽而不知當如何時,一塊熟悉的素帔又落到了他的肩上。
他吸了吸鼻子,偏頭看向霍戍。
霍戍看著淚眼汪汪,像是用溼帕子糊了一把臉的小哥兒,哭得睫毛都粘在了一起,跟朵雨打的荷花一樣。
他眉頭緊鎖,抬起手想要攬過他的肩,可手臨觸到人時,終歸還是收了回去。
霍戍暗歎了口氣:“走吧,先回去。”
桃榆裹著一層被子,坐在床上,對著銅花鏡用剝了殼的雞蛋輕輕的滾著眼睛。
他心跳的有些快,情緒還有點平穩不下來,時不時得抽一下。
黃蔓菁坐在一頭剝著雞蛋殼兒,紀揚宗揹著手緊夾著眉頭走過來又走過去,屋裡很安靜,卻又是無聲勝有聲。
紀揚宗火氣大,早想破口問候尤家祖宗十八代了,可見著自家哥兒這幅模樣又怕開口再讓他傷心。
他愁見桃榆掛在衣架上的一塊黑色大長素帔,看著怪眼生的,不似是自己哥兒的東西。
正想問桃榆是不是去了他阿祖那兒,不過還未開口,就被自己媳婦兒斥了一句。
“你可別再那兒轉來又轉去的了,眼睛都給我轉花了。”
黃蔓菁剝好雞蛋輕輕吹了吹,上前去扶著桃榆給他滾了滾紅得像是要透血的眼睛,心疼的不行,便是更埋怨起紀揚宗來。
這時候說什麼就不該這門親也不恰當,只得藉著旁的數落紀揚宗一句。
紀揚宗知道妻子心裡有氣,也沒還嘴。
他上前看著一張臉冰涼眼睛通紅的桃榆,溫聲道:“爹定然去給你討個公道回來,這尤二郎忒不是東西。”
“我已經不傷心了。”
桃榆吸了吸鼻子,本想表現的堅定些,只可惜聲音也還是潺潺弱弱的。
紀揚宗沒說話,微嘆了口氣,這可憐見兒的模樣說不傷心了哪裡有一點說服力。
桃榆知道他爹不信,他把手裡的雞蛋放下,拉住了紀揚宗的手:“爹,你別去尤家尋事。”
“你還為著他們家想,見利忘義的東西,全然是把我們家給忘了。”
“我不是替他們說話。”
桃榆道:“紀氏和尤氏在村裡紮根了這麼多年,要是爹去鬧了起來,大家看笑話也就算了,往後兩姓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