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你說我送什麼好?”
“金銀財寶,尺頭首飾這些東西王公子大概是不會要的。”木槿一邊想一邊說,“依奴婢看,不如大姑娘給王公子做雙鞋啊?”
盛思顏輕輕搖頭,“不成。我又不會做鞋,縱然送了,王二哥也曉得不是我做的,有什麼趣兒?”
木槿便又想了想,自言自語地道:“大姑娘最會的其實是開方子,但是總不能送對方一包藥吧?這像什麼話呢?難道還能祝王公子生病?”
盛思顏噗哧一笑,“木槿,沒想到你也挺話多的。”
“奴婢是為主子分憂。”木槿笑著換了一條巾子,繼續給盛思顏擦頭髮。
“那多謝木槿姐姐了。”盛思顏俏皮地道,心情奇蹟般好了起來。
頭髮擦乾了,盛思顏又去看了一會兒書,等天色全黑了,才輕輕打了個小呵欠,用手拍著自己的嘴,半眯著眼睛,爬上床睡覺去了。
這一晚上,她睡得不太安穩,做了一個夢。
她已經有很久沒有做過夢了。
但是這一次,她夢見自己和一大群豆蔻年華的小姑娘坐著油壁香車,走在一個大堤上。
大堤的一面是一條浩淼的大河,河水有些渾濁發黃,帶著泥沙。
大堤的另一面是一望無際的原野,好像種著麥子,也或者是野草,總之很綠很深。
她記得在夢裡,突然聽見外面傳來喧譁驚叫的聲音。
她撂開簾子往車外看,卻看見大堤下面的大河變成了血紅色,濃稠粘沾,跟人血一樣!
她仰頭,看見遠處的天空也變成了紅色,但是近處的東西,卻又變成霧濛濛的灰白色,就跟她當初眼盲的時候看見的世界一樣。
她看不見別的車,也看不見別的同伴。
天地間蒼蒼茫茫,卻只有她一人立在那大堤之上。
盛思顏嚇壞了,她從車裡下來,大叫著“爹!娘!”
但是無人回應。
突然間,有人在她背後猛地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入那跟血漿一樣的大河裡。
盛思顏記得自己在血河裡翻滾呼救,岸上有兩個女子看著她笑,但就是不來救她。
盛思顏絕望地呼喊著,慢慢沉入那血河底部。
血河並不腥臭,反而有一股奇特的芳香。
就在盛思顏快要被血河沒頂的那一刻,她看見有一個黑衣人從血紅色的天幕上降了下來,落入血河,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將她從血河裡拽起來,緊緊抱在懷裡。
那懷抱是那樣溫暖和煦,帶著股陽光下青草的芳香。
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盛思顏閉著眼睛,緊緊抓住那人的胸口,如騰雲駕霧般,從河裡躍出來,回到堤岸上。
那人將她放了下來。
堤岸上的兩個女子靜立不動,如同兩個泥塑木雕一樣。
盛思顏睜開眼睛,滿心歡喜地想看看那人是誰,直覺像是一個失而復得的朋友。
可是她看見的王毅興那雙關切的眸子。
“王二哥,怎麼是你……?”盛思顏潛意識覺得不對勁。
王二哥跟剛才將她從血河裡救出來的那人的氣息太不一樣了,而且他穿著一身灰白色的衣衫,不是黑色。
王毅興卻笑著道:“怎麼不是我?你掉在河裡,是我救你起來的,你以為是誰?”
“我不是這個意思!”盛思顏有些著急地道。
“那你是什麼意思?”王毅興突然變了臉,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冷地道。
“就是,你是什麼意思?居然嫌棄我們王公子?”剛才那兩個站立不動的女子突然走了過來,一左一右站在王毅興身邊,同樣鄙夷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