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文宜室幾乎要暈過去了,“什……什……什麼命案?”
她的心跳如擂鼓,咚咚咚咚地幾乎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了。
這個明明是萬無一失的計策,怎麼會被人說成是“命案”,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記得以前在宮裡聽姑祖母說過一件事。
曾經先帝剛登基的時候,有一家官員被人參了一本,說他貪墨,因此鋃鐺下獄。
可是刑部派人去抄家的時候,那官員守寡多年的孃親一索子在屋裡吊死了,臨死寫下血書,控訴自己兒子被人陷害的事實。
出了人命,那抄家的人不敢再抄,趕忙回去稟報。
先帝得知情形,又讓欽差大臣去複查,最後才查出來是被人誣告。
那誣告之人被抓起來下了大獄,被告的官員不僅沒事,而且還升了一級。
只是那官員十分孝順,寡母用命給他換來的前程,他受之有愧,後來辭官歸田了。
想到這裡,文宜室只可惜,祖父的兩隻手都被剁了,沒法留下血書……
她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
手裡捧著一杯熱茶,面色蒼白,手臂止不住地哆嗦,茶杯蓋磕著茶杯沿子叮噹作響。
文宜室的大丫鬟忙過去扶著她的胳膊,擔心地道:“大姑娘,您沒事吧?”
文宜室搖搖頭,張了好次嘴,才沙啞著聲音道:“……趕緊去給宮裡的姑祖母送信。”
“大姑娘,大爺和二爺在門口就被攔回來了。現在誰都不能走動……”剛才進來報信的婆子喃喃地道。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三爺文震新這才開口道:“宜室,你不要太擔心了。仵作過來看一看就知道了。侯爺和夫人是不堪受辱,自盡身亡。仵作過來查也不會改變什麼的。”
文宜室很是意外地看了這位三爺一眼。
昌遠侯府的三爺文震新,是整個侯府唯一活下來,並且平平安安長大的庶子。
他生母是昌遠侯的通房,生他的時候,難產過世了。
生母雖然死了,但是文震新也不是養在嫡母名下,而是由昌遠侯給他挑的一個乳孃帶大的。
等他大了之後,那乳孃也是快五十的人,沒享幾天福就撒手去了。
這位文三爺還特意去廟裡住了三年,給這位撫養他長大的乳孃守孝。
這一番純孝之舉,就連當年的太后都是極稱讚的,因此入了那時候的太后的眼。
昌遠侯夫人雖然不是很高興,但是自己有兩個嫡子,別的庶子都沒長大就“夭折”了,家裡也不能沒有個庶子做擺設,因此就讓文三爺留了下來。
一來讓昌遠侯不要太計較別的事,二來也是討太后的好。
一來二去,這位三爺不顯山,不露水,過得卻一點都不比那位嫡出的兄長差。
文震新見文宜室還在怔怔地看著自己,笑了笑,道:“宜室,你雖然能幹,到底是個姑娘家。這種事,你不便出面,快跟兄長和弟弟妹妹們回自己的院子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文宜室努力露出微笑,道:“三叔,還是我來幫你吧……”說著,轉身吩咐道:“去把裡屋整理整理,等下大理寺的仵作來了,見這屋裡一團糟,可是丟人現眼。”
幾個婆子應了一聲,就要進去收拾。
“慢著。”文震新叫住了她們。
婆子停下腳步,轉身徵詢地看著他。
“裡屋就不要進去了。既然發生了命案,就要留著那裡給仵作和衙差檢視。這些婆子又不是衙差,也不懂驗屍,還是不要進去了。”文震新溫和說道,看著文宜室微笑。
文宜室的手心裡冒出汗。
這個三叔,隱忍了這麼多年,終於露出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