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他這個北涼步軍統領就地擒拿,最不濟也會把他晾上個幾天幾夜再讓他進門,可老人都猜錯了,那個年輕人就孤伶伶坐在府外臺階上,似乎一直在等自己。
人屠死後,在北涼軍中威望已是無人可及的老將軍質問道:“徐鳳年!為什麼?”
徐鳳年雙手籠袖,沒有去看這個當年一心想要徐驍登基稱帝的燕文鸞,望著街道盡頭,平靜說道:“以前我聽說過一個說法,陵州姓鍾,幽州姓燕,只有涼州才姓徐,徐驍從不放在心上,這一點我知道,你燕文鸞知道,鍾洪武可能就不太知道,因為鍾洪武一聽說朝廷不光有意栽培他兒子鍾澄心,還給他一個大將軍當一當,只要西楚復國揭竿而起,趙室就許諾他可以替淮南王趙英帶兵,去分一杯羹,於是他就開始對幽州煽風點火,想把你拉下水,然後他好趁亂逃離北涼。這些天,我一直讓鷹隼盯著你,但是你始終沒有動靜,到最後,也只是一個人進入沂河城。”
老將軍怒道:“大將軍尚且可以一生不反離陽,我自是一生不反北涼!他鐘洪武算什麼狗玩意,能跟我燕某人相提並論?!你徐鳳年就這麼急不可耐要我燕文鸞從邊境捲鋪蓋滾蛋,好讓你的心腹去佔位置?!你當真以為燕文鸞霸著步軍統領的茅坑不退,是貪戀權位?你徐鳳年當真以為這把交椅,是誰都能坐上去的,又是誰都能坐穩當的?若非我敬你徐鳳年還有膽子不收那狗屁聖旨,總算做了件不曾辱沒大將軍的對事,早就帶兵十萬,一舉南下,到時候騎軍步軍分裂,你當什麼北涼王?!拿什麼去抗拒蠢蠢欲動的北莽鐵騎?!”
徐鳳年笑了笑,“我知道老將軍不會這麼做的。”
老將軍氣惱得差點就要動手,一巴掌拍死這個狡猾的兔崽子。
徐鳳年拍了拍身邊臺階,示意老將軍坐下說話聊天,燕文鸞冷哼一聲,徐鳳年也不堅持,繼續說道:“我師父跟碧眼兒鬥法鬥了整個後半輩子,老將軍可知我師父最佩服張鉅鹿哪一點?”
提起李義山,燕文鸞情緒平穩了幾分。
整個天下,李義山最無愧北涼。
燕文鸞雖然是陽才趙長陵那一脈的主心骨武將,對於僅是道不同才不相為謀的李義山,仍是沒有半點不敬。
徐鳳年輕輕說道:“不是老將軍想象的什麼張鉅鹿把趙家天下修補得蒸蒸日上,也不是他那獨掌廟堂大權的手腕,而是在他發跡卻未成就大勢之時,就早早把父母家族遷往了太安城,不給任何人指摘他張鉅鹿的機會,因為這位首輔大人當時就已經知道,只要他成為天下官員之首,不論他如何潔身自好,他畢竟還有家族,有親戚,有子弟,一旦雙方遠隔千里,總歸會有人藉著他的名頭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即便朝野上下所有人都只能腹誹,仍是不敢當面彈劾,可支撐著張鉅鹿治理天下的那股子氣,難免就要弱了。所以這才是我師父最佩服張鉅鹿的地方,再回頭來看咱們北涼,徐驍,我師父,其實不指望你們人人都有張鉅鹿這樣的胸襟和眼界,徐驍死前,還不放心,對我說要有容人之心,要容得別人犯錯,以前,我就是這麼做的,在陵州官場,我忍著,沒有殺人,一個都沒有殺。”
燕文鸞臉色依舊陰沉,只是比起先前要好看一兩分。
徐鳳年繼續自顧自說道:“可是我發現徐驍沒有說錯,但是也沒有全對,我們腳下的北涼,名義上是徐家的,說到底還是北涼百姓他們自己的,我徐鳳年其實可以完全不介意你們如何目無法紀,只要給我徐家在沙場上賣命殺敵就夠了,我當這個北涼王也就當得心安理得了,說不定還能因此在青史上留名,正史不去說,在野史裡或許僥倖會有幾句好話。都說既然老子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打下了天下,那麼坐天下就是老子應得的,我徐鳳年也沒說你們就不該享福,可享福沒錯,惜福總也不是壞事吧?老將軍,你跟我,要不就當跟徐驍說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