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前茅的大紅人,甚至傳言是他擠走了盧升象的位置,事實上根本沒這回事,盧升象赴京升任兵部侍郎,是朝廷明著撬牆角,宋笠則是暗中挖著春雪樓的牆腳,但恐怕趙毅也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宋笠不但是太安城的棋子,更是燕敕王趙炳的手筆,至於宋笠到頭來會忠誠於誰,人心反覆,只有天知地知,以及宋笠自己知道。
宋笠這顆被多方操之於手的棋子,既然能夠自己把自己走活,肯定不是靠著運氣走到今天,果然沒有來客棧大動干戈,徐鳳年在第二天清晨出境。
其實當時驛路上面對一直沒有拔刀腕中鬼,只要王福能夠近身一丈之內,徐鳳年肯定會死。
但是徐鳳年更確定,給王福一百年時間,那傢伙也走不到一丈之內。
因為王福畢竟不是顧劍棠。
一步之差,往往就是天地之遙。
馬車緩緩臨近東海。
潮聲漸重。
除了那遺物劍匣,徐鳳年要從武帝城帶走的物件,會多到讓整個天下都大吃一驚。
第041章 霧滴(下)
徐鳳年收了一個貧賤少年做徒弟。
在可以見到東海卻未進入武帝城之前,遇上一小股跨境流竄的響馬,救下一家子孤兒寡老,這其中有個本無牽連的少年,不知天高地厚地強出頭,差些給馬賊一矛挑死,徐鳳年隨手救人之後繼續駛向武帝城,少年性子跳脫,鬼怪靈精,不知怎麼就盯上了徐鳳年,大概是覺著這便是行走江湖的英雄好漢了,牛皮糖似的跟在馬車後邊跑了幾天,奔跑途中,捨不得靴子磨光底子,就乾脆脫下拴在腰帶上,少年腳力還算不錯,加上徐鳳年的馬車不急著趕路,走走停停,就算短暫遠遠拋開,總能給少年追上。徐鳳年一夜在海邊燃起篝火,精疲力竭的少年不敢靠近,蜷縮在遠處入睡,少年第二天清晨醒來,才發現自己躺在車廂內,小心翼翼掀起簾子,靠著車壁盤腿而坐,一時間不知如何稱呼那位公子哥,猶豫著是該喊俠士還是先生。還是那位公子哥主動開口,問了兩個問題後,少年都是拼命搖頭,第三問題就更讓少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是問自己想不想做他的徒弟,少年沒點頭,只是漲紅了臉,扭捏說他付不起拜師禮金,那人說不礙事。一路上莫名其妙就成了師徒的兩人,言語不多,少年叫王生,是海邊土生土成的漁家子,爹孃死於出海捕魚,跟爺爺相依為命,老人病死後,少年便離鄉背井,他自小便有遠超同齡人的氣力,除了乞討,給人哭喪,扛私鹽,幾乎什麼能賺到銅錢的活計都做過了,倒也沒餓死。
少年王生到底只是不知城府為何物的歲數,得知這個好像天下掉下來的“便宜”師父要去武帝城,就雀躍無比,管不住舌頭唧唧喳喳起來。少年本性淳樸,有著赤子之心,認人深淺比不得老江湖,但是認人好壞,反而要準,他跟師父朝夕相處了幾天,就知道師父應該是挺好說話的人,敬重遠遠多於畏懼。不過讓少年有些遺憾,這個長得比女子似乎還要好看的年輕師父,不太喜歡聊天,大多時候都是他在那裡自言自語和自問自答,掏光肚子裡那些道聽途說的江湖軼事趣聞後,就只能說些從長輩鄉鄰那裡聽來的古話老話,好在沒了清淨的師父也不跟他計較,傳授給了他一套晦澀口訣和綿柔拳法,口訣是記不太住,讓他頭疼,拳法則是軟綿無力的架勢,不過少年知足常樂,能真正習上武,就心滿意足。前年才離鄉,在劍州一個攤子,看到有個老人販賣秘笈,他把好不容易攢下的三兩碎銀子都一股腦交出去,老人也好說話,開啟竹簍子,任由他揀選,他不識字,不過聽老前輩報出書名,都很像是絕世武功,給人感覺哪怕練成了書上一招兩式,就可以在江湖上揚名立萬了,王生最後挑了本劍譜,初出茅廬的少年不諳世情,可畢竟不是傻子,很快就知道秘笈是假的,不過也不惱,那本狗屁不通的劍譜一直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