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象境界後,達到儒家所謂的天人感應,能夠與天地共鳴,那麼武人體內的氣機就如同一條洶湧河流遇上了汛期,可謂如虎添翼,但是這種屬於竊取天地氣象的行徑,有個先天缺陷,那就是老天爺只能錦上添花,卻不能雪中送炭,一旦涉及武人根源的損耗,短時間內依舊難以彌補齊全,否則兩個同為天象境界的宗師,豈不是要打到天荒地老也分不出勝負?當年離陽江湖有個叫李淳罡的年邁劍客,廣陵江畔一氣破甲兩千六,凡夫俗子多半是震驚那大破鐵騎兩千六百人的數目,但只有在武道登堂入室之人,才會明白真正恐怖之處,其實在於那“一氣”兩字,這意味著那個叫李淳罡的老人當年根本不屑氣氣相生的天象手段,一氣便是一氣,一劍便是一劍。
董卓擺明了就是要用數百甚至是數千北莽高手和將士的性命,耗掉徐鳳年的一絲根本,只為聞訊趕來的北院大王拓拔菩薩多贏取一分勝機。
視線中,那抹白虹開始以筆直一線的蠻橫姿態開始衝陣了。董卓撇嘴道:“如果不是什麼北涼王,僅是個江湖人,那麼這個天下誰還攔得下他?又做李淳罡又做曹長卿,真是瀟灑得不要不要的……這傢伙也真是讓人不佩服不行,據說那些個北庭甲字豪閥出身的女子婦人們,都明明白白開出價錢了,揚言只要我老董俘虜了這個風流無雙的年輕藩王,給她們消受一次,她們就敢出價黃金五千兩,而且價錢還可以再談,僅僅是春宵一夜啊,這都能讓老子養活多少董家兒郎了?!他孃的,我董卓除了比姓徐的胖一些高一些,哪一點差了?咋就不對我嚷嚷什麼光是聽到徐鳳年三個字就要耳朵懷孕了?”
董胖子的小媳婦聽著那不入流的鄉俗俚語和粗鄙言辭,連忙咳嗽幾聲,提醒自己男人大庭廣眾之下要注意形象。董卓置若罔聞,繼續自言自語道:“換成我,別說一晚上五千兩黃金,五百兩銀子也行嘛……”
他那個已經怒火中燒的小媳婦瞪眼道:“董卓!”
胖子縮了縮脖子,斂去為了減少緊張情緒而故意流露出來的輕佻神色,淡然道:“來了。”
一人一刀。
徐鳳年開始破陣。
經過一個多月鮮血淋漓的攻城,馬背上生長的北莽蠻子在交出了兩萬多人傷亡的巨大代價後,面對虎頭城正北那堵巍峨城牆,北莽從需要親自攀城的萬夫長到最普通計程車卒,都開始迅速成長起來,在前奔途中,預估那座囊括了北涼所有弓弩種類的城頭,各種力道的弩會分別在何時迸射而出,他們就會何時集體舉盾,腳步當然不會停止,雖然推進速度難免相對減緩,甚至會給城頭上北涼弓箭手增加一到兩輪的拋射機會,但是北莽已經證明這種看似不起眼的小技巧,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減傷效果,畢竟北涼弓弩的準頭實在太驚人了,哪怕是結陣推進,但只要你敢無視潑水一般的箭矢,為了更早一步趕到城下,那麼北涼邊軍就敢讓你把命交待在城下三百步內。
在董卓眼前分出了三股密密麻麻的鐵甲洪流,幾乎夾雜著一切被記載在兵書上的攻城器械,南朝遺民功不可沒,由數十力士推動的撞城錘車;與城頭等高甚至猶有過之的移動對樓,對樓以裹有可防火箭的特製牛皮,近百人藏身其中;底部設定滑輪的鉤援雲梯;隊伍中還有原本僅是用以填平壕溝就算功德圓滿的壕橋,在董卓帳中幕僚提議下,一旦被他們架上城頭,如同人為造就一座傾斜的山坡,當時北莽能夠有六百人同時湧入虎頭城城頭,兩架化腐朽為神奇的壕橋可謂功不可沒……三萬餘步卒,主攻虎頭城北面的中軍多達一萬五,兩翼人數稍遜,分別攻打東北西北兩側,在三個步卒方陣形成的兩個間隙中,有兩股各有千餘人的精銳遊騎率先突進,用以盡力壓制守城的箭雨,而在最外圍的兩翼,又各有大股騎軍分別展開衝鋒,除了憑藉嫻熟箭術支援攻城兵卒,防止虎頭城內騎軍主動出擊的同時,也需要遙遙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