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新郎感慨道:“是很好。不過我現在也挺憂心的,以我於新郎的模樣皮囊,找個北涼胭脂郡的漂亮小娘子,那也是信手拈來,可師弟你的相貌,咋辦?萬一我瞧見很好恰好自己又不喜歡的女子,想要介紹給你,可她們偏偏只喜歡我,到時候我很為難啊。”
樓荒深呼吸一口氣。
又深呼吸一口。
這才忍住出手打人的衝動。
……
晌午時分,藩邸一棟幽靜院落,白髮白衣的獨臂老人舉杯飲酒,意態閒適。
這位癖好吞食天下名劍的老人,不但與劉松濤一個輩分,不但與李淳罡劍道爭鋒,更是西蜀劍皇和清涼山劍九黃的共同師父。
石桌對面正是東越劍池當代宗主柴青山,雖說就武林地位和中原聲望而言,柴青山遠比那位隱世不出的吃劍老祖宗高出太多,但就江湖輩分來說,年近古稀的柴青山仍是要比隋斜谷低上一輩,甚至是兩輩才對。隋斜谷曾經在而立之年親臨劍池,勝過了一位姓宋的劍池本家長老,後者當時已是花甲之年,雖然落敗,佩劍淪為隋斜谷的入腹美食,但是那位長老臨終之前,仍是對後起之秀的隋斜谷推崇有加,視為劍道一途的同道中人。少年柴青山當初以外姓人進入東越劍池後,與上任宗主宋念卿成為師兄弟,都受到那位師伯祖堪稱傾囊相授的指點,所以今日終於見到隋斜谷真人真容,柴青山發自肺腑地恭敬執晚輩禮。
隋斜谷記起那些陳年往事,緩緩道:“那會兒李淳罡每打敗一名江湖成名已久的劍道宗師,我都要去緊隨其後湊個熱鬧,不過有些劍客敗在李淳罡手上後,劍心蒙塵,劍意隨之支離破碎,我自然勝之不武。”
說到這裡,隋斜谷瞥了眼柴青山,嗤笑道:“宋念卿的父親,也就是你的師父,便是此類人,根本輸不起,受辱之後便抑鬱而終。反觀你的那位師伯祖,雖說劍術造詣不如擔任宗主的侄子,但心性顯然更為堅韌,輸給我之後,二十年砥礪,之後與我再戰,仍是再輸,可你知道當時那位百歲老人,在親眼看著佩劍被我折斷的時候,笑著說了一句什麼話嗎?”
柴青山搖頭。
隋斜谷眯眼嘆息道:“那老傢伙大笑說道,他孃的人生竟然只有百年,三尺青鋒如何握得夠?不過癮不過癮,下輩子下一個人生百年,老夫還要練劍!”
柴青山默不作聲,卻心神往之。
隋斜谷平淡道:“話說回來,你師父劍道譭棄,倒也不能全怨他心性不堅,畢竟身為一宗之主,尤其還是置身於東越劍池此等源遠流長的練劍世家,大概打從孃胎起,就需要揹負著家族興衰榮辱,自然更難放下。”
至今仍是一宗之主的柴青山由衷感慨道:“確實如此,殊為不易。”
隋斜谷莫名其妙道:“更為不易。”
柴青山微微錯愕,隨即恍然。
就在此時,並未跟隨汪植黃小快兩位陵州副將離開拒北城的洪書文,大步走入小院,捧著一隻巨大木匣,臉色跟有人欠了他一百萬兩銀子差不多,將木匣重重摔在石桌上,直愣愣盯著隋斜谷撂下一句,“王爺讓我給你老人家捎來的,一匣六劍,除了蜀道扶乩二劍,還有聽潮閣內珍藏多年的京師、龍鱗在內四劍,一併送來。”
隋斜谷隨手開啟木匣,劍氣森森,小院如正值風雪隆冬時節,果真擱置有扶乩諸多絕世名劍,如一位位明明傾國傾城卻養在深閨人未識的絕代佳人。
隋斜谷自言自語道:“那小子難得做一筆虧本買賣。”
隋斜谷一揮衣袖,劍匣重新併攏,抬頭笑問道:“這肯定不是你們王爺的初衷,如果沒有猜錯,是徐渭熊那閨女的意思?”
洪書文可不敬畏什麼吃劍老祖宗,沒好氣道:“我只管送劍至此!”
隋斜谷在年輕人正要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