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都尉洋洋得意道:“老子我當年,就是給他餵馬的!”
這種事情也能拿來吹噓?
那些騎卒面面相覷。
咱們都尉的腦袋是不是近期給門板夾到了?以前不這樣啊,眼高於頂得很!
當那些騎卒好不容易看到那個揹負行囊的男人跨出院門後,都有些發愣,也就身材還算結實高大,沒看出是個三頭六臂的主啊。
都尉迅速翻身下馬,然後牽著一匹無人騎乘的戰馬走向前去,抱拳沉聲道:“龍晴郡騎軍都尉馬雲井!參見老副將!”
揹著行囊的男人手裡還拎著一件用棉布包裹嚴實的長條物件,瞥了眼這十多年來一直刻意不去打交道的馬雲井,沒好氣道:“稱呼別人的時候,官職帶個副字,你罵人啊?你小子當自己是大將軍,在太安城最喜歡跟那些帶副字的武將和當二把手的文官打招呼?”
馬雲井縮了縮脖子,不敢答話。
這個叫陸大遠的男人環視四周,挺直腰桿,抱拳道:“這些年,我陸大遠感謝諸位照應!”
街道兩旁的所有老百姓都茫然,手足無措。
陸大遠將甲囊懸掛在馬鞍一側,然後嫻熟至極地翻身上馬。
不管接下來涼州關外這場仗是輸是贏,他陸大遠根本就沒想活著回到關內陵州。
十多年不披甲不摸刀,不殺個回本怎麼行!
馬雲井輕聲提醒道:“北涼老卒,按律可以佩刀上街。”
陸大遠挑了挑眉頭,終於褪去包裹長條的棉布,露出那把樣式老舊的戰刀,仔仔細細,懸佩在腰間。
陸大遠轉頭望向不可能跟隨自己一起去往關外的馬雲井,“如果我們打輸了,一切不談。如果打贏了,以後我兩個兒子若是還回陵州,你就告訴他們,他們爹既是個殺豬的,但更是徐家鐵騎之一!”
馬雲井使勁點頭,千言萬語,只有兩個字說出口,“保重!”
陸大遠斜眼道:“小兔崽子,當年我就知道數你沒出息,果然,到今天才當上個破爛都尉。”
馬雲井漲紅了臉。
陸大遠突然摘下那柄戰刀,拋給馬雲井,大笑道:“算了,老子反正都要用新涼刀上陣殺敵,看在當年你餵了那麼久馬的份上,這一把,送你了!”
馬雲井如獲至寶,這麼個漢子,竟是熱淚盈眶。
這柄戰刀,正是第一代徐家刀!
象徵著徐家鐵騎在春秋大地上的崛起,象徵著徐家鐵騎在中原版圖的所向披靡。
也正是先有那支徐家老字騎軍營,才會有如今的北涼鐵騎甲天下!
而這個男人正是出身于徐家老字營之一,滿甲營!
頭等騎卒,陸大遠!
這條街上的老百姓自然不會知道,大將軍徐驍在年老之後,還曾多次在清涼山議事廳對滿堂文武感慨,當年那個叫陸大遠的小子,打仗最兇,跟祿球兒有得一拼,真是不孬。
褚祿山就總要叫屈道,可那姓陸的傢伙次次都靠往前死命衝啊,從不講究兵法,肯定還是不如我。
袁左宗便會拆臺道,可人家硬是一次都沒輸過。
人屠便會點頭道,對嘛,像我。
然後某位年輕世子殿下就會出言譏諷一番。
在今年入秋前後。
許多陸大遠這樣的徐家老卒,都開始奔赴關外。
而他們,正是北涼鐵騎的脊樑。
此時陸大遠與馬雲井共同策馬出城,嘴中唸唸有詞。
那些年輕精騎都只聽到細碎聲音,不太真切。
馬雲井在把陸大遠送到城外驛路上後,目送離去,久久無言。
最終撥轉馬頭之時,馬雲井也默唸道:“我徐家滿甲營,偵騎四出遊曳,即為撒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