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贈送美妾侍女的風俗,若有能耐讓女子一見鍾情,那才是真本事,如果沒有,這位姑娘你就老老實實約束好身邊的人,否則咱們北涼這二十年來,對北莽是怎麼個待客之道,相信你們並不陌生。”
說完這些話,中年人不動聲色地鬆開五指,那名面紅耳赤的魁梧漢子措手不及,一個踉蹌向後倒去,另一名年輕怯薛衛悄然向前踏出幾部,伸手扶了一把,這才站穩。
丟了臉面的北莽漢子勃然大怒,伸手握住腰間那柄唯有王帳宗室方可懸佩的金桃皮鞘白虹刀,就要一怒拔刀。
中年人對此無動於衷,臉上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和顏悅色,瞥了眼那個看似只長肌肉不長腦子的北莽壯漢,微笑道:“如果是想依此試探我們王爺的底線,那我這個做下人的,就要忍不住奉勸諸位一句了,此舉沒意義,也沒意思。”
魁梧漢子頓時收斂暴躁神色,但是仍然握住那柄華美佩刀,死死盯住眼前這個深藏不露的武道高手。
與此同時,握刀手腕上的淤青瞬間消失不見。
顯而易見,中年管事身手不俗,而這名先前故意狼狽不堪的怯薛衛也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帷帽女子淡然問道:“這位先生應該並非這座副節度使府邸的管事人吧?”
中年人也不藏藏掖掖,點頭道:“我在清涼山當差,做點雜務,迎來送往。”
她頓時恍然大悟,語氣裡多了些尊敬,笑問道:“可是王府梧桐院出身的宋大管事?”
父子兩代人都侍奉北涼徐家的中年人,先是眼神示意那名婢女繼續領路前行,然後與認出他身份的帷帽女子並肩而行,笑道:“不曾想郡主也聽說過我。”
帷帽女子正是化名樊白奴的北莽青鸞郡主,有著草原馬上鼓第一手的美譽,而樊白奴當年與前任北涼都護陳芝豹的那段故事,英雄美人,也曾在北涼廣為流傳。
她輕聲道:“蜀王曾經在閒聊時多次提起過宋先生的父親。”
清涼山大管家宋漁皺了皺眉頭,沒有答話。
如今北涼,甚至大概連許多進入拂水房稍晚些的諜子死士,都不瞭解當年那個印象中一年到頭咳嗽不斷的老管事,其實跟聽潮閣李義山和當今褚祿山一樣,都是拂水房的創始人,湖底老魁當初之所以會被禁錮在聽潮湖底下,是敵不過劍九黃的緣故,可是劍九黃為何會留在清涼山當馬伕,就又是一樁早已淹沒在拂水房密檔深處的秘事了。徐驍封王就藩北涼之後,無數中原遺民和江湖草莽多如過江之鯽,紛紛前往清涼山向徐家報仇,如果說當時手段盡出也殺不掉老瘸子人屠,是因為徐驍當時身邊有徐偃兵韓嶗山這對王繡師弟擔任貼身扈從,那麼那時候經常逛蕩北涼三州的世子殿下徐鳳年,身邊明面上的僕從扈從,若說跟同樣不務正業的北涼將種子弟爭風吃醋還算湊合,但是遇上真正的江湖高手頂尖刺客,可就不夠看了,為何徐鳳年依舊能夠活蹦亂跳到世襲罔替?
當時的梧桐院管事宋漁,這個言語和煦、脾氣溫醇的不起眼人物,早年好像一天到晚都在忙著給無良世子殿下喝花酒付錢結賬,為那些入了主人法眼的遊俠兒贈送黃金白銀匾額,像是隻會為世子殿下做些擦屁股勾當的無害傢伙,就是一切的真相。
在白狐兒臉看遍聽潮湖武庫秘笈之前,其實還有一人率先完成這項壯舉。
這個人就是宋漁,雖然因為年少時曾經身受重創的緣故,落下難以根治的病根,導致至今只有二品小宗師的體魄,但是無論眼界之高,還是博採眾家之長後的種種指玄境秘術,宋漁可謂當之無愧的清
涼山徐鳳年之後第二人。
當樊白奴被宋漁領到一處湖邊亭附近,幾乎第一眼就認出了那名年輕藩王。
亭子裡的座位並無主客之別和高下之分,年輕藩王身邊圍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