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青鋒刨根問底道:“怎麼說?”
徐鳳年輕輕吐氣,吹走幾片斜飛到簷下的雪花,平靜道:“不知為何,春秋時不時會有顫鳴。”
軒轅青鋒不再追問,她對那柄劍沒有半點覬覦之心。
徐鳳年自顧自說道:“這柄劍,我一開始是想送給羊皮裘老頭的,後來他死了,我想著送給鄧太阿也好,也算回禮。不過估計他也不會收下,而且這輩子也未必能見上一面了,就想著萬一,萬一見到了溫華那小子,乾脆送他好了,出門擺闊,他也容易拐騙女子。”
一襲紫衣的軒轅青鋒躺在椅上,閉上眼睛,“真不知道你堂堂北涼世子,為何那麼在意一個沒出息的浪蕩子。”
徐鳳年笑眯起那雙丹鳳眸子,這些天心中陰霾一掃而空,輕聲道:“不懂就對了。”
※※※※
狐裘女子輕叩門扉,始終蹲在簷下發呆的吳六鼎皺了皺眉頭,鬆開以後懶洋洋說了一聲請進,李白獅低頭跨過柴門,朝吳家劍冠施了一個萬福,風情萬種,卻媚而不妖。吳六鼎朝屋裡頭喊了聲溫不勝有人找,正趴在床上欣賞霸秀古劍的溫華挎好木劍,罵罵咧咧走出,看到院中女子,愣過以後大驚喜,也不掩飾什麼,訕笑著小跑過去,在她身前幾步停下,說道:“李姑娘怎麼來了,事先說一聲,我也好跟六缸借錢,找個大些的地方待客。反正借他十兩是借,一百兩也是借,江湖兒郎相逢是緣,就不能小家子,你說對不對,路邊撿來的六隻缸?”
吳六鼎看到那個朝自己使勁使眼色的無賴遊俠兒,只是翻了個白眼,側身望向另一邊院牆。李白獅手裡挽著一竹籃子新鮮果蔬,籃子裡還有幾尾用鑿冰出湖沒多久的鯉魚,一根草繩串鰓而過,都還能活蹦亂跳。她柔聲道:“吃過了沒,要是沒吃,這趟我不順路,不過可以順手給你做頓飯。”
才兩碗酸菜面下肚的溫華撓頭道:“吃了兩碗麵條,不過不頂事。”
李白獅嫣然一笑,“這就給你做去,不合胃口就直接說,下回也好將功補過。”
溫華嘿嘿道:“放心,我這人最不矯情,向來有話直說。”
她輕輕看了他一眼,溫華想起兩人初見,啞然失笑。她往裡屋走去,恰好跟劍侍翠花擦身而過,女子之間也就是點頭即止,京城名士見上一面都難的李白獅竟然真下廚去了。吳六鼎蹲著,翠花站著,溫華手足無措地在房門口進退失據,猶豫半天還是來到吳六鼎身邊,靠著紅漆早已斑駁剝落的廊柱,大雪紛飛,溫華練劍以後,成就高低自己不知,但最不濟如今不懼這份寒意,但仍是下意識收了收袖子,過慣了窮日子的小人物,每逢冬季大雪,衣衫單薄,無處可躲,那可就是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把老天爺揪下來揍一頓,別說李白獅身上那件價值千金的裘子,寒苦人家一爐子炭都捨不得燒,溫華當年寄人籬下,跟哥哥嫂子一起熬歲月,嫂子嫌棄他不務正業心比天高,哥哥總護著他,但難免被嫂子嘮叨,而溫華也知道自己的德行,嘴巴刻薄,說話毒辣,從未說過幾句好話給嫂子聽,其實她人不壞,那麼多年讓自己白吃白喝,就是說話難聽一些,卻也從未想過真把他趕出家門去吃苦,於是哥哥就裡外不是人,溫華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偷雞摸狗的勾當幹了不少,然後就撞見了小年,當時一起在瓜農地裡偷瓜,雙方都心虛,鬥智鬥勇了半天,才他娘知道是一路貨色,那塊瓜地就徹徹底底遭了災,這算不算不偷不相識?廝混在一起後,小年總取笑他見了任何一個有胸脯有屁股的女子就餓虎撲食,這樣的一見鍾情不值錢,溫華對情情愛愛哪裡懂,只是就跟餓瘋了的人見著饅頭就是天底下頂可口的美食一個道理,那次慘淡卻不孤單的遊歷中,一見鍾情的次數一雙手都數不過來,兩人離別時,小年說了一句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文縐縐的,溫華當時眼睛泛酸,加上也覺得總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