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以濃烈的隴西強說道:“為師這輩子也才去過一趟北莽,想起來也沒啥可稱道的經歷,倒是公孫楊那隻老悶葫蘆,名聲其實都是在那邊闖蕩出來的。”
極為內秀的女子顯然便是劉老幫主孫女劉妮蓉,訝異道:“公孫客卿不是舊西蜀人嗎?”
肖鏘摸了摸劍鞘,輕聲唏噓道:“誰家沒有一本難唸的經,悶葫蘆不願說罷了。”
劉妮蓉轉頭瞥了一眼馬車,在幫裡便一直深居簡出的公孫楊就獨坐在車上,重新轉頭後放低聲音問道:“師父,你說這一車貨物本錢是多少?”
肖鏘笑道:“就貨物本身來說,便是在富得流油的江南道上,也不便宜,大概得有六七千兩才拿得下來,加上這北涼到江南一去一來,與各路牛鬼蛇神的過境打點,沒有一萬兩銀子是不可能的。可要是到了北莽留下城,就能賣出三萬五千兩白銀,回到那位官家子弟手裡,扣除林林總總的開銷,掙個一萬六七是逃不掉的。這銀子,就跟滾雪球一般,總是越滾越大,只要有本錢有門路有背景,還怕缺銀子?這些將門後代世家子弟,父輩們忙著收刮民脂民膏,他們也沒閒著,平心而論,這些個公子哥倒也不都是蠢材,說到攏人脈,為師這些只知道打打殺殺的莽夫,十個都不頂人家一個。”
劉妮蓉嘆息道:“魚龍幫錯過最好的機會,若是二十年前就能狠下心鑽營,今天興許就是陵州最大的幫派了。”
肖鏘一臉無奈道:“所以妮蓉你別怪老幫主,他千辛萬苦把你介紹給豫梁豪族呂氏的公子,並非只是貪圖對方家世,好攙扶一把魚龍幫。老幫主就你這麼一個孫女,怎麼捨得把你往火坑裡推,為師親眼見過那名呂氏年輕人,就是傲氣了一些,品性不差,畢竟已經考取功名,莫說是我們魚龍幫,便是北涼第一大門派龍門派的閨女,人家也未必瞧得上眼,為師這話雖然說得難聽,卻也是實話。”
劉妮蓉默不作聲,緊抿起嘴唇。肖鏘知道這位徒弟的冷清性子,鑽了牛角尖以後十頭馬都拉不回來,也就不再勉強,說到底,這是劉家的家事私事,他一個即將就要遠離武林享清福去的老傢伙,點到即止就算本分,只不過肖鏘心知肚明,以後日子是否舒坦安穩,還得與魚龍幫勢力大小直接掛鉤,自然有一份希望劉妮蓉能夠嫁一個好人家的私心。豫梁呂氏早二十年還只是個寒族,富裕歸富裕,但別說高門世族,便是小士族都要低看,可抓住機會交好於北涼軍一位實權人物,得以崛起於春秋硝煙中,北涼軍這棵參天大樹,盤根交錯,呂氏也算小有名氣,當然,比起最拔尖的那十來個家族,仍是天壤之別。可那些煊赫權貴不可言的高門子弟,又豈是劉妮蓉一名江湖女子能夠高攀的?
劉妮蓉記起什麼,長撥出一口氣,一臉神往道:“師父,聽說武當新掌教是仙人轉世,曾騎鶴下江南,還有李老劍神在武帝城東海上與王仙芝打得不分勝負,後來更是在廣陵江只憑一劍便斬殺兩千六百騎,再就是桃花劍神鄧太阿單身上龍虎,殺到了天師府才罷休,直到被小呂祖齊仙俠與一名天師府後人阻攔,才返身下山,這些是真的嗎?”
肖鏘聽到這個,也是一臉崇敬,笑道:“這些神仙人物,為師這輩子都沒見到一個,哪裡知道真假,飛劍一說,為師雖已習劍三十載,連馭劍的毛皮都不曾抓到,就更是雲裡霧裡嘍,不過為師寧願相信兩位劍神都是可以御劍千里取首級的陸地神仙。好歹給咱們這些同樣提劍的魯鈍後輩一個美好的念想,就像咱們吃不起那北涼王府裡的山珍海味,可光是想一想,總也是能舌下生津的嘛。”
肖鏘哈哈大笑,劉妮蓉眼神熠熠。
劉妮蓉眼角餘光瞥見身側一名年輕男子,她下意識皺了皺眉頭。這名身穿只能算是潔淨的年輕人腰懸古樸單刀,劉妮蓉只知道是那名將門世子派遣而來,也沒有表明詳細身份,負責監督貨物運送,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