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遊滑到了小拓跋身前,一指彈開春雷,左手抓住莽刀刀背,正要有所動作,清晰可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目露驚駭,但徐鳳年沒有痛打落水狗,絲毫不拖泥帶水地不近反退,果然,演技與武力一樣出眾的小拓跋終於拔出那柄北莽名劍,在徐鳳年胸口劃出一道狠辣的弧月形,徐鳳年悄然撥出一氣,身形輕輕點地,往後飄去。
地面轟然炸開,當真是平地起驚雷了。
一隻頭頂生彩冠的巨蟒衝出泥土,咬向徐鳳年落地右腳。
錦袍老者沒有出手,竟然是這頭潛行破土而來的畜生展開了偷襲。
徐鳳年沒有依照本能縮腳躍起,給狐裘青年和錦袍扈從露出破綻,而是一腳朝巨蟒佈滿利齒的嘴中一踏而下!
利齒劃破海市蜃樓,在小腿兩側滑出兩條血槽,而徐鳳年也順勢將這顆頭顱踩回地下。
徐鳳年一踏功成,壓下小腿上劇烈的刺痛酥麻,只是望向那名前行一步又退回的錦袍老者,丹鳳眼眸細細眯起,終於不掩飾殺意勃發,知道這陰險老頭子是誰了,北莽十大魔頭排在第七的彩蟒錦袖郎!
此人年幼被棄于山野,不知被何物養大,不知是天賦異稟還是如何,自幼能知曉禽獸言語,年輕時候下山,便以豢養珍禽異獸著稱於世,不過壯年時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去道德宗禁地偷竊一頭幼年麒麟,被北莽國師一指擊碎脊柱,功力盡失,竟然仍是被他東山再起,再入金剛境,若說武道前途,已然不可能晉升指玄,但因為飼養猛獸眾多,與人對敵搏殺,幾乎不需要親自出手,駕馭兇物,讓人防不勝防,尤其是當年一條蛇冠七彩的母蟒化龍之際,不知為何尚未騰雲駕霧就死去,被他剖腹挖出三卵,三條幼蟒餵食無數丹藥與百種血肉,經過二十年有違天理的催熟,最終體型只比成年母蟒差了一線,這才讓他成為十大魔頭裡排名猶在謝靈等人之前的梟雄。
錦袍老人輕聲笑道:“大局已定。”
小拓跋瞥了一眼徐鳳年被彩蟒牙齒咬破肌膚的小腿,將吹毛斷髮的名劍緩緩歸鞘,重新玩世不恭起來,一臉惋惜道:“可惜了,便是金剛境高手被咬上一口,興許能活,但幾個時辰內也會迅速變成動彈不得的傀儡,看來你運氣不太好,還是要被我埋沙剝皮澆灌頭顱,好在不幸中的萬幸,全身麻痺,也不知道頭顱內被澆灌水銀的痛苦。”
徐鳳年問道:“既然這老不死的東西是彩蟒錦繡郎,那你想必就是拓跋菩薩的小兒子了?”
小拓跋揮了揮莽刀,點頭道:“拓跋春隼。”
徐鳳年再次不鹹不淡哦了一聲,繼續說道:“春筍?不如冬筍好吃啊。”
拓跋春隼捧腹大笑,心情大好。
他挺喜歡這類不好笑的笑話,殺人前聽上一聽,就像沒胃口的時候,碰上了一盤色香味俱全的上好菜餚,最是能下飯。
只不過下一刻他就笑不出來了。
第061章 以發系發
生冠彩蟒是珍奇兇物,除了蟒皮刀槍不入,更有龍象之力,不知有多少武夫死在蟒身盤繞下,只不過徐鳳年並不知道彩蟒利齒劇毒能讓金剛體魄都失去知覺,一腳踏下,利弊都有,此時小拓跋和錦袖魔頭勝券在握,一直緊鎖隱藏氣機的徐鳳年毫不猶豫大開金匱,直行直進,掠向這名魔道巨擘的錦袖郎,作勢要玉石俱焚,小拓跋老神在在,絲毫沒有出手的意圖,倒是老魔頭瞳孔收縮,腳底泥土炸裂,彩蟒再度破土而出,魔頭屹立巨如磨盤的彩蟒頭頂,居高臨下,渾身氣機如沸水翻滾,準備借彩蟒之力擋下這名南朝灼然大姓子弟的最後一擊。掠出五步時,徐鳳年身形驟停,一個踉蹌,魔頭心頭一鬆,嘴角冷笑,彩蟒吞食五毒無數,口噴瘴氣就能讓常人暈厥身亡,任你是金剛境界的高手,被利齒劃傷,毒汁浸染經脈,愈是運轉氣機,中毒愈是深入竅穴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