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蓮花峰斬魔臺,被凡夫俗子譽為餐霞長生的那位真人便會每日日出日落之時誦讀經書,偶爾也會有人登頂拜訪,與齊玄幀坐而論道,口綻蓮花響春雷,異象綿綿,那幅場景,何其輝煌。黑虎久伴呂祖轉世的齊玄幀,飽受恩澤,福緣極重,便是天師府的黃紫貴人遇見它也必須執禮相待,萬萬不敢將其視同為禽獸。
那抹青虹相距一人一虎已經不足十里路程。
徐龍象微笑道:“小時候大姐憊懶,莫說讀書識字,便是女紅也不願學,唯獨喜歡聽我哥講那些神仙志怪,每次睡不著就要拉著我哥坐在床邊給她講故事,等她睡著以後再準我哥離開。我哥不管白天有多累,都不會拒絕。而且大姐屋子裡的物件總是隨意丟棄,我哥也總會一得閒便幫她收拾整齊,後來,大姐遠嫁江南,每一樣東西都齊齊整整擱置在原處,本該感到輕鬆的我哥反而總是很……”
大概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來形容他哥哥,少年撓了撓頭,乾脆就放下眉頭擱在心頭。
徐龍象使勁吐出一口氣,望向前方,眼神堅毅起來,沉聲道:“我爹是個大老粗,加上邊關事務無比繁重,有心也無力,從來不知道怎麼跟我們這幾個子女相處,都是我哥在那裡照顧兩個姐姐和我這個痴兒弟弟。我懂的不多,但既然有人打到我們家門口了,既然我天生有些氣力,總不能還像小時候那樣讓我哥一個人承擔。我在進入龍象軍之前,二姐就說過北莽軍中有些練氣士擅長望氣,專門針對北涼軍中頂尖高手以便謀而後動,還說北莽蛛網秘密制訂了一系列的屠龍計劃,把我哥放在首位,我也在前五,所以二姐也不許我心生殺機傾力出手,防止氣機外洩。但我想與其讓他們鬼鬼祟祟暗算我哥,還不如由我來當誘餌,打亂他們的佈局!”
徐龍象指了指那條勢如破竹的青色長虹,開心笑道:“你瞧,這不就有人上鉤了?”
徐龍象這次違背軍令私自領兵截殺羌騎,並沒有身披那具堅不可摧的符甲,甚至就沒有攜帶,留在了青蒼城外的主帥大帳。
從小到大,哥哥徐鳳年都會把最好的東西送給他,徐脂虎,徐渭熊。
一直都是這樣的。
徐龍象握緊雙拳在胸前重重一擊。
千里黃沙之上彷彿響起一聲撞鐘巨響。
以他為圓心,無數黃沙向外迅猛滾動散開。
與此同時,青虹未至劍氣至。
遠方,棋劍樂府劍士黃青閉目前掠,腰間那柄古劍定風波依舊出鞘不足兩寸。
雙方交戰,除了那頭黑虎就再無誰一旁觀戰了,百里之外的銅人師祖亦是不知為何趕赴東方,為紫氣而去。
可是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在不知劍氣近黃青身份的前提下,哪怕是高居二品的小宗師高手,也會為這名劍客如此大肆揮霍劍氣而惋惜,高手對敵,不是比拼花哨架子,而要講究蓄勢之時斂而不發,起勢後出手則一擊斃命,如青衫劍客這般交手之前就意氣生髮氣勢如虹,委實太託大了。只有躋身一品指玄境界的巔峰高手,才能看出些端倪,這劍客不是市井無賴街斗的那種故意示威,也不是兩軍對峙陣前擂鼓喧天的先聲奪人,而是這名佩劍卻未出劍之人的氣勢,太足了!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黃青的劍氣之盛,到了需要平時刻意壓抑才能不傷旁人的恐怖境地。
棋劍樂府黃青,確實不負“劍氣近”的詞牌名。
既然已是富可敵國的地步,一擲千金又如何?
始終閉目前掠的黃青默唸道:“一斛珠,致禮金剛境。”
鞘中劍由兩寸增至出三寸。
一斛即百升十鬥。
世間一粒珍珠才多重,一斛珠又該又多少顆?
三寸劍光芒驟起,瞬間綻放出成百上千顆以劍氣凝聚而成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