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意味可以著看淡生死。”
徐鳳年默不作聲,他一條腿掛在牆上,一條腿屈膝彎起,手臂放在膝蓋上,徐鳳年的下巴枕著那條胳膊,微風拂面,眯起眼眸,顯得雲淡風輕。
澹臺平靜眼神冷冽,“徐鳳年,相信你也應該明白現在的天下格局,已經不合規矩了,如果說黃龍士還是順勢而為,那麼你就是罪魁禍首,當然還有武當李玉斧。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說不定還能有個善終。”
徐鳳年微笑道:“如果按照黃龍士的說法,我徐鳳年戰死北涼,青史罵名一百年一千年,就是你所謂的善終?”
澹臺平靜淡然道:“現在他們已經做出退讓了,你繼續得寸進尺的話,就算你天下無敵又如何?別忘了,天下無敵也只是‘天下’無敵而已。”
徐鳳年不置可否,“如果我沒有記錯,你能擁有現在的境界修為,還得感激我吧。”
澹臺平靜的眼眸趨於詭譎的徹底雪白,如同兩隻杯中盛滿水銀,如同兩座大雪紛飛的天地。
她輕輕跺腳。
兩人恍惚間身處雲端之上,她御風凌空而立,徐鳳年繼續保持那個姿勢。
兩人腳下的雲聚雲散,在散開之際,可以看到形同溪水河水江水的大小絲帶,有粗細之分,絲絲縷縷,在大地上緩緩流淌。
徐鳳年瞥了一眼,知道那就是練氣士眼中的真實天地。
不以人善而長生,不因人惡而早夭,一人有生死,一國有興衰。
徐鳳年抬起一隻手,雙指間捻有一棵野草,輕聲道:“黃三甲曾經說過一句話,託生此世,萬般好處,也是一枕黃粱。修到神仙,身後千年,還要幾杯綠酒。一枕黃粱能長几尺?幾隻杯子能裝多少酒?加上我眼前的小草,都是很小的事物。不管怎麼樣,我現在不想聽什麼大道理,道理越大,我越不想聽。”
躋身渾然忘我天人境界的澹臺平靜冷笑道:“當真以為顧劍棠會幫你當上皇帝?”
澹臺平靜雙手負後,俯瞰天下眾生和那人間山河,自問自答道:“會,這並不假。但是到時候天底下恐怕不管誰當皇帝,都能比你徐鳳年當得更久,如今境界大成得以窺探天機的顧劍棠正是看到這一點,才會那般好心好意。”
徐鳳年平淡道:“我猜到了。”
澹臺平靜搖頭道:“事實上你只猜到了一半,你以為李玉斧斬斷天地連線後,你就可以不受天道約束?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和李玉斧兩個凡夫俗子都能跟越過雷池,天上就沒有幾顆棄子去跟你們玉石俱焚?幾百年,幾千年,多少風流人物,紛紛證道長生,你和李玉斧果真能夠逃過一劫?”
就在兩位天人在雲端之上談論整座人間命數的時候,離陽,北涼道,幽州,胭脂郡,在那個叫倒馬關的小地方,有位腰肢纖細胸脯卻頗為壯觀的秀美小娘,在從村子孩童嘴中得知那人出現在集市上後,她鼓起勇氣一路小跑到那裡,想要問他,能不能請他回他家裡吃一頓粗擦淡飯,她站在那堵黃土小牆不遠處,滿頭大汗,不得不雙手叉腰,低頭彎腰大口喘氣,她沒有看到那個自己連想念也不敢的身影。
想念想念,一經想起便念念不忘了。
她知道她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在那座清涼山北涼王府見到他之前,就已經這般認命的認知,在那之後,更是如此。
得知他出現在倒馬關後,她原本正要為右松做飯,她其實可以讓右松去請他,但是她沒有,她讓右松去淘米擇菜,然後她跑去倒馬關集市,因為這樣一來,他到了她家後,就要等她做完飯才能吃飯。她覺得他再忙,也許都會答應的,答應在她不遠處的地方多待片刻,對她來說,那就足夠了。
再多,他不會給,她也不會要。
名叫許清的她站在原地,直起腰肢,擦了擦額頭汗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