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汁與筆鋒濃淡適宜之後,這才懸停手臂,抬頭問道:“寫什麼?”
那女子怔了怔,然後驚喜雀躍道:“呦,瞧瞧你這架勢,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啊,行家,絕對是行家,真給本姑娘撿到寶了!”
徐鳳年繼續等著。
女子嘿嘿一笑,也跟著坐下,把兩個婢女趕走,環視四周,這才低聲說道:“書本上的東西,本姑娘也只會死記硬背一些,真要自己提筆寫東西,就不中用啦,再說,本姑娘的字……有那麼一點點不堪入目。可是鄰居山上的陸大哥,學問很大,而且不太喜歡舞刀弄槍的瘋婆娘,就喜歡文氣嫻靜的女子,本姑娘唯一一次偷偷下山,差點死在山外,好在買了幾本才子佳人小說,羨慕死了鴻雁傳書,為此專門養了幾隻信雁,就等一個寫字漂亮的傢伙出現了!你來得正好,對了,你叫什麼?”
原本此時已經在符籙山大開殺戒的徐鳳年沒好氣道:“你到底想好了要寫什麼沒有?”
女子很不見外道:“沒!”
徐鳳年把羊毫筆擱在那方古硯上,屏氣凝神。
女子絞盡腦汁的模樣,一炷香後終於還是一臉洩氣,試探性問道:“要不然你隨手幫本姑娘寫個幾十字?”
徐鳳年睜開眼,盯著這個符籙山上的千金小姐。
女子瞪眼高聲道:“看什麼看,要不是本姑娘有求於你,早讓你被猴師兄拖去千刀萬剮了!”
身為經驗老道的老捕快,王實味睡性本就很淺,被女子嗓音驚醒,迅速奔出屋子,看到氣味相投的徐主薄安然無恙,如釋重負。那女子別看一貫痴痴傻傻的言語行徑,斜瞥了一下王實味,嘖嘖道:“腳步輕盈得很吶,不是說你王實味只是個有傻氣力的莊稼漢子嗎?是沈厲居心叵測呢,還是這老狐狸都給你矇蔽了?”
王實味笑臉憨厚,不說話。
徐鳳年平靜問道:“你到底寫不寫你的情書?”
女子趕緊說道:“寫啊,怎麼不寫,陸大哥新認識一位剛上山的狐狸精,本姑娘再不出手,悔之晚矣!”
徐鳳年一臉幸災樂禍,“同門師兄思慕師妹,師妹中意別派的俊彥,那位俊彥又鍾情其她陌路女子,你們就沒有點新花樣了?”
女子瞪大眼睛,“這也是才子佳人小說上寫的?為何本姑娘從未讀到過?!”
徐鳳年胸有成竹笑道:“姑娘你嘴中的狐狸精,是不是胸脯比你大,不笑的時候極為端莊,可只要笑起來就肯定比你媚?不光是你喜歡的男子,還有很多人都一樣神魂顛倒,別說爬她的床,都恨不得喝她的洗腳水?”
女子低頭一瞥,天下是不是太平她不曉得,可她很太平是千真萬確,愈發洩氣,嘆氣道:“唉,都給你說中了。你果然很有學問。”
她抬起頭,眯眼道:“你比那個姓王的,身手差了老遠,可腦子靈光太多。他的事情,本姑娘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得答應我,寫完了情書,你要在山上當個教書先生,十年,十年以後,是留在山上還是下山去,都隨你,怎樣?”
徐鳳年笑了笑,一切盡在掌控的女子沒來由閃過一抹錯覺。
然後瞬間雲淡風輕,白衣童子入院,嗓音清脆道:“師父有請小姐去跌水井聽琴。”
女子縮手一寸,一臉狐疑使勁瞧了瞧這個主薄,咧嘴自嘲一笑,重新伸手握住那柄金絲短刀,對這個書生文官說道:“走,字先餘下,不用急著寫,咱們先聽琴去。”
徐鳳年起身,對王實味微微點頭,示意他不用擔心。
白衣童子領路,徐鳳年跟仍然不知姓名的佩刀女子一起走在青石板路上,她在跟他閒聊一個故事,說是以前有個武藝不俗的遊俠兒,來符籙山報仇,歷經磨難,闖過重重險關,最後,死了。
這個很無趣的故事才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