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流東入海,話不一樣,理都一樣。”俞興瑞落井下石大笑道。
“聽見沒,你俞師兄這話在理。”王重樓拍了拍小師弟肩膀,然後跟俞興瑞相視一笑,大夥兒都一大把年紀了,無望羽化,最大的樂事不過是打趣調侃小師弟幾句,不曉得哪天就一蹬腿躺棺材,能說幾句是幾句。
王重樓說道:“小師弟,這裡就你字最好,趁天晴,由你臨摹,放在藏經閣頂層小心珍藏起來。”
洪洗象翻了個白眼,“不寫,要是被世子殿下知曉,我得少層皮。”
王重樓笑道:“大不了最後七字不抄嘛,怕什麼。”
洪洗象嘀咕道:“反正到時候被揍的不是大師兄。”
十六年不開口的王小屏駐足凝神許久,終於沙啞道:“字中有劍意。”
四個年紀更大的師兄們面面相覷,繼而皆是會心一笑。
自打上山便沒有聽過六師兄開口說話的洪洗象驚喜過後,絕望道:“我寫!”
三日後雷聲大作。
徐鳳年撐著一把油紙傘再來太虛宮,小雨後,只剩下一地墨黑。雨勢漸壯,雨點傾瀉在傘面上蓬蓬作響,看到一個揹負桃木劍的清瘦身影來到廣場,站在另一角。
徐鳳年不知白髮老魁離開北涼王府沒有,否則倒是可以喊來跟這劍痴鬥上一鬥。與東越刀客搏命一戰,再看高手過招,已然不同,不再是看個熱鬧。打消這個誘人念頭,徐鳳年轉身下山。
茅屋外,梧桐苑一等大丫鬟青鳥站在雷雨中,撐了把傘面繪青鸞的油紙傘,靜候世子殿下。
青鳥帶來大柱國親手轉交給她的一封信。
徐鳳年走入堆滿秘笈幾乎無處落腳的屋子裡,床板桌椅早已堆滿,只剩牆角一方淨土,不出意外那裡便是姜泥的睡覺地方,徐鳳年坐在一堆書上,從一本《虎牢刀》上撕了幾頁用作擦臉,再撕了幾頁抹掉手上雨水,這才拆信,信中徐驍親筆寫到他已經派人去京城打探訊息,而且沒有隱瞞他開始著手準備在宮內請一尊菩薩打壓不長眼的孫太監,不早不晚兩年後,就要讓姓孫的失勢。真正讓徐鳳年愕然的是,徐驍終於揭開謎底,為何要讓他來武當,竟然是要王重樓將一身通玄修為移花接木般轉到他身上!
這可是逆天的勾當啊?
就不怕被天打雷劈?
徐鳳年毀去密信,心中波瀾萬丈,抬頭望向站於門口的青鳥,問道:“內力也可轉嫁他人?若能如此,只需死前將功力如座位一般傳承下去,宗門大派的高手豈不是一代比一代強橫?”
青鳥平淡道:“一顆丹藥或者一碗米飯下腹,效果如何,因人而異,內力轉移,更是最多不過半。江湖上曾有個魔頭,內力深厚,最喜歡強行傳輸內力於人,親眼看著那些人體魄不堪重負,最終四肢爆裂而亡,只剩下一顆完整頭顱。”
徐鳳年啞然道:“還有這種損人不利己的瘋子?”
青鳥點頭。
徐鳳年問道:“你說這是徐驍的意思,還是我師父的主意?”
青鳥實誠答覆道:“不敢說。”
徐鳳年無奈道:“那就是徐驍了。”
青鳥環視一週,竟然笑了笑。
徐鳳年柔聲道:“等雨小些,再下山。”
青鳥嗯了一聲。
雨大終有雨小時,青鳥終歸還是要下山的,徐鳳年送到了玄武當興牌坊那裡再轉身。
回到茅屋外,徐鳳年看著那塊泥濘菜圃,輕笑道:“恨我何須付諸筆端?要是被二姐知曉,你又要討打了不是?記打不記好的丫頭。”
接下來世子殿下繼續埋頭練刀,只不過開始膽大包天去大蓮花峰上的那片紫竹林找不自在,要知道那兒是祖師爺王小屏的禁地,武當山上跟這位劍痴同輩的師兄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