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騰出一隻手牽住媳婦,柔聲道:“閨女,抱緊嘍。”
剎那之間。
太安城內所有明面上和檯面下的一品高手,都感到一股磅礴至極的氣勢!
北派扶龍練氣士更是驚慌失措得像一群無頭蒼蠅。
男人揚起一張笑臉。
自由是啥?
起碼在這個時候,他是知道答案的。
自由啊。那就是閨女說要吃餅,就算整座太安城要攔,也攔不住他呼延大觀嘛。
道路上炸起一抹璀璨流華,宛如一條長虹墜入太安城。
……
太安城的確有晚秋白菜春韭菜的說法,這兩樣,不論達官顯貴還是販夫走卒,家家戶戶都吃得起,也都愛吃,京城百姓喜歡用韭菜來“咬春”更是再熨帖時令不過了,吃一口辛辣鮮味的青韭,簡直能把一個冬天積鬱在五臟六腑的濁氣都給逐出肚子。在京城趙家甕這個地方得以佔地最廣的一座官衙大屋內,許多官員打嗝都冒著一股韭菜味,更別提那幾個不知哪位大人屁股底下冒出的悶屁了,真是讓人大皺眉頭後很快又會心一笑。
趙家甕這邊有向來清貴超然的翰林院,也有原先門可羅雀如今稍稍熱鬧的中書門下兩省兩座大衙門,但最喧沸的自然還是尚書省六部官衙,而兵部始終是六部兄弟中最具外廷第一衙氣象的樞要重地,哪怕儲相殷茂春代替趙右齡成為吏部尚書後也無法扭轉格局。不同於其它五大部主官的風水輪流轉,可能沒幾年就要城頭變幻大王旗,兵部自永徽元年起,至祥符二年,二十來年就只有三人坐過那張主官座椅,大柱國顧劍棠,蜀王陳芝豹,以及如今的棠溪劍仙盧白頡,並且後兩者加起來在位時間也不到兩年。兵部無疑一直是新科進士們最希望有一席之地的風水寶地,以至於去年的榜眼高亭樹在君臣殿議中,坦言寧肯當個兵部芝麻綠豆大的武選清吏司主事,也不願去禮部做最易升遷的儀制清吏司員外郎。要知道當時禮部尚書白虢可是就在大殿當場的,白尚書氣笑得立馬就踹了另一位尚書大人盧白頡一腳,坊間傳言後來白虢平調戶部尚書,有天跟新科榜眼在早朝時遇上,尚書大人就調侃了一句,“幸好本官沒去吏部就職,否則你小子就等著乖乖在兵部坐它個十幾二十年的冷板凳吧”。
今天忙碌異常的兵部來了一位有些突兀的客人,兵部所有人,無論是屋外行走中還是屋內在座批閱中,見到他後要麼停步致禮,要麼肅然起身,一個個神情激動,比起單獨覲見天子也差不太遠了。很簡單,因為此人是顧劍棠!春秋四大名將裡最年輕的那個武人,昔日兵部顧廬的主人!作為將領,同為春秋名將的徐驍已經老死了,顧劍棠卻甚至都稱不上年邁。作為官員,與顧廬對峙十多年的張廬早已傾塌,張鉅鹿更是死得無比淒涼,而他顧劍棠還是離陽朝廷唯一的超一品大柱國,手握北地邊關三十萬兵馬大權!顧劍棠獨自走入舊張廬的那間大屋子,不用他說什麼,那一大幫子在六部中格外眼高於頂的官員起身致禮後,便不約而同地迅速坐下繼續做事,這便是顧劍棠留給兵部那種只可意會的冷硬氣質,準你為人處世囂張跋扈,但做事務必雷厲風行不許拖泥帶水。
不同於其它五部尚書侍郎各有單獨房間,兵部三位主副官員皆在同一間屋子辦公,尚書桌案擺在屋內最左,左右侍郎兩張桌子在最右。眼下兵部兩位侍郎,驃毅大將軍盧升象作為南征主帥不在京城,新任侍郎龍驤將軍許拱則按照離陽新禮制前往兩遼巡邊,於是只剩下尚書盧白頡還在屋內,他在見到顧劍棠後也沒有故意拿捏架子,而是跟屬官們一樣站擱下筆起身迎接老尚書,甚至等其餘人坐回去後他還站著。這不僅僅是因為盧白頡胸前繡二品獅子的官補子,比起顧劍棠的一品麒麟要略遜一籌,更因為盧白頡對兵部前輩顧劍棠有著無需掩飾的尊敬。
盧白頡繞過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