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鷓鴣周康,有以八千騎大破後隋四萬步卒的何仲忽,有每逢大戰必披甲陷陣的陳雲垂!四位北涼邊軍副帥之後,便是身披文官公服的經略使李功德和副使宋洞明,有離陽地方言官“良心”美譽的黃裳,除此之外,寇江淮依靠官袍和裝飾依次辯認出了涼州刺史田培芳,幽州刺史胡魁,幽州將軍胡魁,陵州副將韓嶗山等人。可惜寇江淮始終沒能見到那北涼騎軍主帥的白熊袁左宗,還有那個步軍大統領燕文鸞,當然沒能看到那個鬱家最得意的鬱鸞刀,寇江淮難免也有些遺憾。
要知道寇江淮在上陰學宮求學時,不知多少次挑燈夜讀,都是在翻閱顧大祖的形勢論,在推演周康何仲忽陳雲垂等人造就的那一場場經典戰役,蕩氣迴腸,足以下酒!
寇江淮看到在更後邊,還站著二三十名武將,大多是相對年輕的三十四歲,應該是北涼改制後更顯金貴的實權校尉。
不知為何,寇江淮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對這些人猛然抱拳行禮。
是何仲忽率先抱拳回禮,這之後所有人也都笑著抱拳。
寇江淮無意中發現哪怕是田培芳這樣的文人,與武將一同抱拳時也毫無凝滯。
然後眾人一起登樓,俯瞰這座州城。
隨著時間推移,陸續散去,到了正午時分,最終又只有徐鳳年徐北枳和寇江淮三人,還有那兩條圍繞著徐鳳年活蹦亂跳的年幼虎夔。最後徐北枳也出樓前往宋洞明所在的半腰官邸議事,無所事事的寇江淮也跟著下山,去聽潮閣那邊賞景。徐鳳年則在樓內等到了一夥人,五個人,徐偃兵加上一家三口和一個北莽青年。徐鳳年看著那個已經完全像是一個離陽百姓的北莽武道宗師,眼神複雜,說了一句“果然是你。”正是呼延大觀的中年男子咧嘴一笑,沒有說話。倒是他的女兒瞪大眼睛,使勁盯著徐鳳年這個她“欽定”為自己師父的年輕公子哥,抬起小腦袋目不轉睛看了半天,似乎有些失望,老氣橫秋嘆了口氣,嘀咕道:“原來跟我爹一樣啊,瞅著都不怎麼厲害。”
徐偃兵平靜道:“打了兩架,沒分出勝負,最後那一場,我跟他都不急。”
徐鳳年如釋重負,笑道:“是不用急。”
徐鳳年望向那個拂水房諜報上經常提及的鐵木迭兒,看著他腰間那柄稀拉平常的佩劍,用北莽腔調說道:“好劍。”
鐵木迭兒只當是客套話,僅僅冷著臉點了點頭,但這個年輕人的神情仍是有些難以掩飾的侷促,畢竟眼前這個離陽王朝兵力最盛的藩王,不但是整個北莽的死敵,更是戰勝了武帝城王仙芝的武道宗師。
在高樓外廊,呼延大觀扶著他女兒,讓她站到欄杆上。
徐鳳年看到一個身影后,告辭一聲就走下樓。
徐渭熊坐在輪椅上,瞥眼樓上的那些人,輕聲道:“一旬前,西蜀那邊遞話給梧桐院,要你去陵州邊境一趟。我沒有理會。”
徐鳳年皺眉道:“他要見我?”
徐渭熊淡然道:“如今他和謝觀應,還有那個春帖草堂的女子,三人已經進入陵州,他說會在陵州和涼州接壤處等你。”
徐鳳年笑道:“那就見一見好了。”
徐渭熊點了點頭,“帶上徐叔叔,還有澹臺平靜。如果呼延大觀願意同行,是最好。”
徐鳳年嗯了一聲。
祥符二年的清明節,黃昏時,清涼山後山,數萬人縞素。
北涼王徐鳳年帶領近百名文武官員,一起為戰死於流州的龍象軍、死於薊北和葫蘆口外的幽州騎軍、死在葫蘆口內臥弓城鸞鶴城內外、死在虎頭城內的邊軍,祭酒。
那座碑林,三十萬塊無名石碑,已經寫上了三萬六千八百七十二個名字。
夜幕中,一盞盞祈福的許願燈在涼州城內緩緩升起。
五騎出城後,徐鳳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