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連頭盔都已不知所蹤的年輕校尉,只是報以用力一笑,默然無言。這個名聲鵲起以至於連北莽女帝都親口點名的年輕武將,髮絲凌亂,血汙凝結,且摻雜了許多黃沙,身上披掛鐵甲更滿是深淺不一的刀痕。
這位在涼州三支關外白馬遊弩手中,一直被部下笑稱為史上最英俊“白馬校尉”的年輕男兒,一直被說是孫吉魏木生兩個加在一起容顏也拍馬不及他,而這個曾經在關內家鄉惡名昭彰的年輕騎將,猛然回頭,望著魏木生的背影,大聲道:“老魏!扛不住就跟我一起跑,別死扛!你他孃的別死了!”
魏木生沒有回頭,好像是沒有聽到,又好像是聽到了卻不想回答,這位校尉只是領軍斷後,不光是為了讓李翰林部脫離戰場,更為袁南亭那一萬白羽輕騎的趕赴戰場贏取時間。
魏木生和麾下三百騎悍不畏死地阻滯董家騎軍衝鋒勢頭,北莽真正投入戰場的騎軍仍是達到三千餘騎,而董卓私軍素來戰力冠絕北莽南方邊軍,所以這場戰役,無論魏木生部如何驍勇善戰,都是杯水車薪,只是當魏木生率先領著親衛遊弩手鑿入敵騎陣型中後,不惜以三百騎攪亂三千騎佇列後,就連一些遲鈍的北莽騎將也意識到苗頭不對,合情合理的斷後舉動,應當是且戰且退,用少數騎軍性命的緩慢死亡來為大軍贏得生機,絕不是這般與送死無異的瘋狂鑿陣姿態。
阿古達木在一刀劈砍掉一名遊弩手的腦袋後,隨手一斜,又將一名遊弩手的整隻肩膀都削去,有些難掩惶恐地吼道:“傳令下去,讓兩翼騎軍派出斥候遠探軍情,五里,最少要跑出去五里路!狗日的這幫北涼蠻子肯定有援軍!中軍放緩,吃掉這三百騎後迅速整頓陣型!”
就在阿古達木意識到事出反常必有妖作出對策後,發現自己依舊晚了。
他們董家八千騎不是沒有烏鴉欄子,只不過數量不多,絕大多數都跟隨耶律楚才去參加那場狩獵了,而且阿古達木也認為在龍眼兒平原腹地,即便是柳芽茯苓軍鎮的北涼輕騎來此設伏,既做不到悄無聲息,也做不到讓己方大軍斥候從眼皮子底下漏過,但是這名戰功累累的萬夫長肯定猜不到北涼馳援騎軍,正是以快速切入戰場名動天下的白羽衛,第一場涼莽大戰中,北莽羌騎就被視為最相似那支輕騎的存在,只可惜羌騎毫無徵兆地遇上了龍象騎軍,完全喪失了輾轉騰挪的餘地,因此折損在消耗戰中,以至於連北莽皇帝陛下在事後也為此心痛不已,認為南朝邊境不光光是失去了萬餘兵力,而是失去了將來用來制衡白羽輕騎的最寶貴戰力。
林符和耶律楚才停馬在八千騎後方,終於有口喘息的機會,兩人抬頭看到遠處塵土漸次高漲,他們都是經驗老道的騎軍將領,粗略估計就確定至少在八千騎以上,林符草草包紮過臉頰傷口,言語有些含糊不清,眼神陰沉,“這幫瘋子,還真敢往死裡拼命!”
耶律楚才在扈從幫忙下已經拔掉了釘入鐵甲的箭矢,臉色漠然道:“雖然不知道是北涼哪支騎軍,但既然敢來到這裡,肯定不弱,林將軍你接下來怎麼說?我反正是肯定不會走的,這八千騎是我姐夫的所有騎軍家底了,若是今天賠在這裡,他還不得心疼死,我也沒那臉去見他。”
林符神情陰晴不定,轉頭看了眼屈指可數的黑狐欄子,最終還是說道:“雙方各萬人的大軍廝殺,有我無我,都改變不了戰局走勢,柳將軍二十年的心血,這下子都給我糟蹋沒了……”
林符這位導致涼莽邊境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佈局之人,或者說是北莽最精銳馬欄子全軍覆沒的罪魁禍首,自嘲道:“我這一走,耶律將軍應該知道,比轟轟烈烈戰死龍眼兒平原要更不好受。”
耶律楚才點頭道:“你要是就這麼死了,陛下找不到人砍頭,便只能拿柳老將軍撒氣。”
林符突然不顧傷口刺痛,臉色猙獰起來,“如果慕容寶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