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節(2 / 5)

才華,就像一個獨具慧眼的縫補匠,兢兢業業縫漏補缺,一次次恰到好處地調兵遣將,若說螺螄殼裡做道場是一個貶義說法,那麼謝西陲硬生生將這個說法變成了褒義的化腐朽為神奇,一千普遍膂力出眾的流民青壯一律棄馬提矛,加上臨時抽調出來單獨成軍的六百騎,各持輕弩馬弓,這一千六百人在謝西陲的排程下,已經七次堵住搖搖欲墜的陣地缺口,這才阻止了北莽騎軍以洪水決堤之勢一湧而出,在這期間,幾乎每一次險象環生,都可謂是謝西陲與北莽主將種檀的勾心鬥角,後者多次故意隱匿親衛扈騎的真實戰力,夾雜在普通莽騎之中,然後一鼓作氣撞陣,都被料敵先機的謝西陲準確識破。

謝西陲真正對麾下這支還不算熟悉的騎軍,做到了最被兵家推崇的四個字,或者說一種境界,“如臂指使”,這不但需要謝西陲對整個戰場所有細節都做到胸有成竹,己方輕弩箭矢剩餘數目、騎弓與步弓攢射對士卒膂力的折損程度、兩翼騎軍陣型的厚度等等,也需要對敵方騎軍的態勢洞若觀火,更需要對己方兵力進行不容絲毫差錯的輪換,既不減弱整座防禦陣地的,又能保持足夠一場持久戰的必須體力。

謝西陲的指揮堪稱無懈可擊,這種固若磐石的形勢下,最直觀的代價就是五名傳令騎卒人人嗓子沙啞,謝西陲雖然沒有親自上陣,但是同樣嘴唇乾裂,臉色蒼白。

但是謝西陲的眼神始終清澈明亮,熠熠生輝。

這位進入西北邊關還不足半年的年輕武將,已經贏得麾下所有北涼騎軍的敬重。

有些人,天生為沙場而生,註定要在那部流血的青史上,留下一個讓後世如何都繞不過去的名字。

春秋兵甲葉白夔曾經是,白衣兵聖陳芝豹始終是,謝西陲也會是。

事實上,就停馬在密雲山口內山壁下的北莽騎軍主將種檀,在親眼目睹了這場雙方死人都極快的血腥廝殺後,雖然恨不得親手砍掉那名年輕北涼主將的腦袋,但是內心深處不得不佩服此人的用兵。作為北莽種家舉族傾力扶持的新一代軍中砥柱,大將軍種神通的嫡長子,種檀與身為武道宗師的叔叔種涼截然不同,種檀自幼便志不在江湖,他還是少年的時候,視線就始終盯住涼莽邊疆,一次次與父親對著桌上的兩國邊境形勢圖秉燭夜讀,桀驁自負的種神通有次曾經對少年種檀吐露心扉,說涼莽沙場,北涼燕文鸞或是我朝楊元贊之流,固然是當之無愧的大將,足以獨當一面,只是比起陳芝豹董卓褚祿山這類人,仍是稍遜一籌,衡量一名武將能否成為一國柱石,就看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在一場具體戰役中攻防皆能運轉如意,用兵滴水不漏,再就是在決定一國存亡的戰役中,達到兵力多多益善的高度,在戰力相當的前提下,擁有一千士卒能夠殺敵一千五,擁有十萬甲士卻能殺敵二十萬,那麼等到手握百萬鐵騎,那就是坐擁天下的時候了。

一名出身種家的副將滿甲沾染鮮血,離開山口外的戰場後策馬來到種檀身邊,隨手摺斷一根釘入鐵甲的箭矢,氣喘吁吁道:“公子,再給我五百騎死士,一定攻破北涼陣型!”

種檀收回思緒,望向遠處的戰場,搖頭道:“我種家兒郎已經死得七七八八了。”

那名兩次親自陷陣殺紅了眼的副將一臉愕然,環顧四周,這才發現種家嫡系騎軍確實已經戰損驚人。這次接觸戰,種檀毫無藏私,毫不猶豫地就用種家騎軍作為先鋒迅猛破陣,如果不是這般狠辣果決,北涼五百龍象精騎絕不至於當先戰死,與龍象騎軍屍體堆積在一起的北莽一千兩百騎,正是清一色的種傢俬騎。當時北莽騎軍差一點就大功告成,正是五百龍象軍死士拼死也要殺掉戰馬的舉措,險而又險地成功阻滯了種家後續騎軍的順利前衝,在這之後種檀分別以兩到三百名種家精騎數次破陣,也都被那名北涼武將擋住即將成形的潛在缺口。

副將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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