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有負聖恩!”
年輕皇帝笑道:“你已經做得很好,若非蔡楠……恐怕你就要成為首位戰死沙場的離陽經略使,朕也要失去一臂。韓林,以後切不可如此莽撞行事,文臣為國盡忠從來不在沙場,你的忠心,朕向來毫不懷疑,否則也不會讓你擔任這個邊關經略使。”
除了由於掛尚書頭銜的吳重軒尚未熟悉衙門事務、所以暫時仍是兵部一號實權人物唐鐵霜,養神殿所有文臣俱是一頭霧水,就連趙陽高適之宋道寧這些逐漸從幕後走到臺前、重掌軍權的大佬,也不明白為何皇帝陛下有此一說。
只不過韓林能夠得到這麼一番直截了當的口頭褒獎,意味著此人註定要在將來重返中樞了,說不定還能夠成功執掌三省之一,這的確是誰都料想不到的事情,畢竟韓林早年是張廬門生,只是比起趙右齡殷茂春,似乎略顯才幹不足,比起元虢,學識器格方面也頗有遜色,即便與王雄貴比較,也存在諸多劣勢,也許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大器晚成,官場上今日春風得意明日卻被秋後算賬的例子,不勝列舉,反而是韓林這種四平八穩的角色,後勁更足。
一番看似雲淡風輕的君臣問對之後,年輕皇帝重新提起那件事,敕封年輕藩王徐鳳年為武臣第一高勳的大柱國,這次依舊是滿堂沉默,只不過比起先前的暗流湧動,許多群臣眼神之中,這回明顯多出些認命的味道。
年輕皇帝手指輕撫膝上那份詔書,“漕糧一事,戶部回頭再擬議一份章程送來養神殿,地方上若有些許阻力,戶部可以兵部唐侍郎磋商。總之。在保證聖旨送達北涼之時,漕糧要先於聖旨入涼。”
說到這裡,年輕天子瞥了眼高適之宋道寧兩人,後者同時心頭一顫,等到皇帝轉移視線後,兩人相視苦笑,無妄之災,燕國公府和淮陽侯府在漕運上的進項,早就攤薄到忽略不計的地步,如今真正稱得上國倉碩鼠的存在,不是別人,正是那三位與國同姓的趙家宗室,其中兩位是早就對廟堂不上心的趙家老人,最後一位則是新近闖入這趟渾水的宗室新貴,據說是前者竭力拉攏後者的結果,而後者在祥符年間憑藉某位女婿驟然得勢之後,顯然有些忘乎所以,骨頭都輕了好幾斤,一聽是如此無本萬利的買賣,只是一頓花酒就義無反顧地一頭紮了進去,半年以來,保底分紅是兩百五十萬兩銀子,高適之和宋道寧其實在伸手最長的巔峰時期,也不過是五十萬上下。要知道那位郡王的乘龍快婿,這會兒可正站在養神殿裡頭,而且位置只在齊陽龍、桓溫之後,與趙右齡殷茂春吳重軒並列!可為何皇帝陛下沒有望向那一位,反而是提醒了燕宋兩位?很簡單,那個無形中被老丈人坑了一把卻安然無恙的年輕人,姓陳名望,在離陽官場素來被敬稱為陳少保,是中樞重臣,更是天子近臣,論及心腹程度,恐怕連嚴傑溪嚴池集這對國戚父子都無法與之媲美。
此時此刻,門下省左散騎常侍陳望面無表情,屏氣凝神,看不出絲毫異樣。
晉蘭亭眯起眼眸,細細打量著站在自己前排的陳望背影,眼神晦暗。
今日小朝會,武英殿大學士溫守仁不舒坦,他這位志在手握離陽文脈的禮部侍郎也是大大的失意人,之前陛下提及春闈主考官一事啟用德高望重之人,這就意味著官場資歷尚淺的晉三郎,其實已經錯過憑藉明春會試成為天下士子共同座師的大好機會了,而座師房師兩個身份,一字之差,天壤之別。張鉅鹿坦坦翁兩人聯袂把持科舉的永徽年間,為何人人喜好自稱張廬門生首輔晚生?不僅僅是張鉅鹿比桓溫官位更高,也不僅僅是正副總裁官的差異,關鍵就在於桓溫到底是隻負責分房閱卷,即便是桓溫親自批語選中之人,都要經過張鉅鹿點頭才能透過。
晉蘭亭原本以為齊陽龍明確提出不摻和春闈、姚白峰主動捲鋪蓋離開國子監後,自己怎麼都能獲得正副總裁官三個席位之一,至於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