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再待下去十成十要被殃及池魚,徐鳳年拉著黃蠻兒趕緊逃離這處戰場。
事後他才知道兩個姐姐打了個賭。
那一年,北涼的雪格外的大。
小世子差點以為是老天爺是個養鵝的老農,要不然能撒下這麼多“鵝毛”大雪?
※※※※
徐鳳年在一名籠罩在黑袍中的男子帶領下乘馬車進入茂隆軍鎮,那沉默寡言的男子親自做馬伕。
步步戒嚴巡城甲士的茂隆見到男子的令牌後,俱是肅然站定。
將軍令。
偌大一個北涼,整整三十萬鐵騎,也才總計九枚。
大將軍的六位義子各有一枚,其餘三枚不知持有在誰手中。
徐鳳年認得那枚將軍令,也就認得了馬伕的身份。
只有一個稱號,醜。
徐驍的地支死士之一。
妃子墳一戰,活下來的其實不止是袁左宗,還有這名死士。
他所殺之人其實不比白熊袁左宗少多少。
徐鳳年沒有彰顯世子身份,去下榻茂隆軍鎮的將軍府邸,只是挑了一座僻靜客棧入住,客棧掌櫃夥計都早已逃命,不過有青鳥在身邊,輪不到徐鳳年怎麼動手,一切都舒舒服服的。
徐鳳年說在這裡多住幾天,醜自然不會有異議。
這名鐵石心腸的死士在初見世子殿下時,也曾有過一瞬即逝的失神。
在書寫密信其中四字時,他的手在輕微顫抖。
世子白頭。
等了三天,徐鳳年就動身出城南下。
這輛馬車尚未到達離谷軍鎮。
一陣陣鐵蹄震顫大地。
不下五千白馬鐵騎如一線大雪鋪天蓋地湧來。
徐鳳年苦笑著走出馬車,迎向後邊追來的鐵騎。
當頭一騎疾馳,繼而緩行,女子策馬來到徐鳳年十幾步外,冷眼俯視著他。
她原本有太多訓斥的言語藏在腹中,甚至想著給他幾馬鞭,再將他五花大綁到北涼,只是當她看到眼前異常陌生的情景,這名入北莽如入無人之境的神武女子嘴唇顫動,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徐鳳年欲言又止。
她揚起馬鞭,指向徐鳳年,怒極道:“徐鳳年,你有本事就死在北莽!”
她調轉馬頭,狂奔出去。
她背對著那個白髮男子以後,視線模糊起來,一手捂住心口。
徐鳳年呆呆站在原地,抬頭望向天空,伸手遮了遮刺眼的陽光。
如雪鐵騎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徐鳳年正要返回馬車,一名赤足黑衣少年從天空中斜著轟然墜落,砸出一個巨坑。
走出馬車站在馬旁的徐北枳張大嘴巴。
黑衣少年原本一臉憨笑,痴痴望向哥哥,頓時嚎啕大哭,然後朝北邊發出一聲嘶吼,徐北枳捂住耳朵都承受不住,兩匹馬更是當場七竅流血暴斃而亡,徐北枳若非有死士醜搭住胳膊,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唯獨已經沒了大黃庭傍身的徐鳳年全然不遭罪。
黑衣少年蹲下身,背起他以為受了重傷的哥哥,想著就這麼揹著回家。
徐鳳年拍了拍黃蠻兒的腦袋,笑道:“我沒事,你先去攔著二姐,不要讓她帶兵北行。”
黃蠻兒使勁搖了搖頭。
天大地大,都沒有他護著背上的哥哥來得最大。
徐鳳年耐心道:“聽話,咱們姐弟三人一起回家。”
正在黃蠻兒小心放下徐鳳年的時候,有一騎返還。
第149章 三足鼎立
今日離陽王朝的早朝,身穿朝服的文武百官魚貫入城,依舊是玉敲玉聲琅琅,經久不息。
君子聽玉之聲以節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