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庭山體內氣機暴漲,便不只是嘴角流血,而是猙獰恐怖的七竅流血。但這一瞬,他的刀,綻出寸餘長短的青紫刀芒。
那一日與軒轅青鋒深入龍虎山,見到了一個垂釣的中年道士,只有他沒心沒肺吃光了硃紅野果,起先袁庭山不以為意,但下山登船後,不知怎的傳來一個聲音,是那道人嗓音,只說了龍吐水三字,但轉頭四望,哪裡看得到那道人身影。然後他體內就開始氣海翻滾,煎熬到徽山時,上山是一路吐血登山,到六疊瀑後幾乎是爬到六疊姊妹瀑布中的龍吐水下,以後背扛起傾瀉直下的水流,以他體魄,照理說能支撐半炷香便是極限,再堅持就要傷及內腑經脈,可他一坐就是十二個時辰,玄妙不可言。
境界一日千里。
這是袁庭山敢對那白馬錦衣公子哥出刀的最大依仗。
如今只欠一本刀法秘笈而已!
袁庭山一刀撩起,參天大樹一半枝椏都給斬斷。
小姑娘不知何時蹲在了附近大樹上,依然揹著那棵礙眼的向日葵,平淡道:“呵,漲境界了。”
袁庭山這次是真的開始逃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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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泣關原名早已被人忘記,只因前朝邊塞詩人一句南雁至此泣北聲,就成了雁泣關。此關由北涼重兵把守,以一夫當關之勢,硬生生扼住了北方蠻子南下的通道。黑雲壓城,風雨滿樓,大漠飛沙滾石,但遠處模糊可見北涼士卒繼續在風沙中操練,北涼此地寒苦與北涼鐵騎一樣甲天下,再往北去,雖是大漠居多,其中卻也有成片的肥美水草,雁泣關一帶盡是滿目荒涼貧瘠。一襲白衣站在城頭,左手站著毛髮旺盛像頭西域雄獅的典雄畜,右邊則是窮酸老學究般的韋甫誠。
手握六千鐵浮屠重騎的典雄畜張開血盤大口,站在城頭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咆哮道:“將軍,如今設立北涼道,大將軍做那節度使自然是天經地義,誰敢搶這個老典非一板斧將他劈開,可這經略使憑啥讓那豐州牧李功德來坐?這老傢伙撈錢的本事自稱第二,沒誰跟說第一,可由著他來治理北涼?我呸,老子口水吐他一臉,老典把醜話說這兒,李功德有膽量做這經略使,咱就帶著六千鐵騎把他給宰了!”
韋甫誠身子骨弱,風沙一吹,咳嗽連連,抬起袖口遮擋,含糊不清道:“別說混帳話。經略使又不是稀罕東西,誰來坐這個位置都無關大局。倒是那個監察使,不知道朝廷那邊會派遣那個不怕死的傢伙上任。”
典雄畜大大咧咧道:“韋夫子你他孃的就是窮講究,這經略使咋就不是個東西了,北涼道第二大的官,不該是咱們將軍去當嗎?”
韋甫誠揮了揮袖子,無奈笑道:“你光長力氣不長腦子的傢伙,經略使要是由將軍去做,這才會出大事。假使朝廷有意如此,而大將軍不拒絕的話……”
韋夫子話說到一半,就不繼續說下去,眯起眼望向天空滾滾黑雲,只是輕輕一聲嘆息。
典雄畜愕然道:“到底啥個意思,韋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典這腦袋小時候給馬踢過,不管用,一動腦子就腦殼疼。”
這倒是千真萬確,正三品武將典雄畜年幼便力大無比,一次在街上拽馬倒行,結果被髮瘋的大馬轉身踩踏,不說身上,腦袋就被狠狠踩了一蹄,不死簡直就是個奇蹟。不過北涼誰都心知肚明,典將軍的腦子跟是否馬踏過有個卵的關係。
韋甫誠被這廝的潑皮無賴折騰得無語,字斟句酌打了腹稿後,才緩緩道:“你希望將軍去涼州城做經略使,常年只跟文牘打交道,北涼軍務一概不管了?”
典雄畜愕然,“這……”
白衣陳芝豹始終置若罔聞,只是轉頭望向一名北涼最新冒尖的小將。
姓車名野,出身北莽,卻是最低賤的奴籍,弓馬嫻熟,擅長技擊,本是貴族豢養的一名